古代画坛的合璧佳话

文从简、邵弥、文宠光《松竹图》轴

◆ 李笙清

在武侠小说中，经常出现“双剑合璧”这个词。其实就字义而论，璧为圆形有孔的玉，半圆形的叫半璧，两个半璧合成一个圆形，就叫合璧。无论是古代记述，还是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合璧都体现了把不同的东西放在一起而相得益彰的效果。

在中国画坛，二人或多人以书画合璧来合作一幅作品，可以称得上是画坛逸事。这种合璧，一般都是至性至情的好友合作创作，是书画界好友惺惺相惜的友谊见证。

明朝晚期，书画家文从简、邵弥同属吴门画派，二人友情深厚，经常切磋画技，互留题跋并添笔助画。文从简曾画过一幅纸本水墨的松梅图，老梅幼松，相映成趣。邵弥登门拜访时看到此画，觉得还差点什么，于是磨墨挥毫，添画了一枝新竹后，意犹未尽，在竹旁楷书题跋“佳人翠袖薄，日暮倚修竹。邵弥补竹”，并钤盖印章。如此一来，使松、竹、梅融为一体，构成“岁寒三友”的完整形象。其后不久，文从简的族人、书法家文宠光看到这幅画，诗兴大发，便兴致勃勃地在文从简款识下方题诗一首并钤印。诗曰：“鸣凤去已远，湘江春自流。鹧鸪烟雨暮，翠袖不胜愁。题竹。文宠光。”诗句显然是为邵弥添画的竹子所题，三人书、画、诗、印相辅相成，相映生辉。

明末清初，常州画派开山祖师、开创了没骨花卉画独特画风的恽寿平，对被誉为“清初画圣”的王翚十分推崇，二人同为江苏人，同列“清初六家”，志趣相投，唱酬切磋，友情笃厚。王翚擅画山水，笔墨有古人意趣；恽寿平擅画山水、花鸟，是著名的花鸟画家。二人互相欣赏，恽寿平将王翚奉为山水“天下第一手”；王翚认为恽寿平的画笔意潇洒，可以与明代画家唐寅一比高下。王翚的画上常有恽寿平的题跋，二人合作，书画合璧，创作出许多传世佳作，人称“恽王合璧”，被世人视为书画艺术家合作的典范。

元代书画家赵孟頫，字子昂，号松雪，浙江湖州人，山水、人物、花竹、木石无不精到，书法圆转遒丽，人称“赵体”。其妻管道升，字仲姬，世称“管夫人”，自幼习学书画，聪敏过人，“翰墨词章，不学而成”。管道升书画兼工，书风取法赵孟頫，精工小楷和行书，与赵孟頫颇为相似；绘画精于墨竹、梅、兰和山水、佛像，尤以画竹名闻遐迩，晴竹新篁为其首创，是我国古代著名的女画家之一，有《水竹图》《竹石图》等作品存世。

赵孟頫伉俪情深，在艺术上亦携手并进。管道升曾绘一幅《墨竹图》卷，赵孟頫爱不释手，于卷后题七言律诗一首，并题跋于后：“道升素爱笔墨，每见余尺幅小卷，专意仿摹，落笔秀媚，超逸绝尘。此卷虽是小景，深得暗香疏影之致。”夫妇二人琴瑟合璧，不时切磋书画技巧。清晚期李伯元在《文明小史》第六十回中有如下记述：“管夫人的写竹，有赵松雪的题咏；柳如是的画兰，有钱蒙叟的题咏，多是夫妇合璧，这就很不容易呢！”其中后面一句提到的，则是明末才女柳如是与钱蒙叟（钱谦益）夫妇的合璧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