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2月23日 星期日
夜色(摄影) 《群山绝响》再版记 黑板问题 我的爸爸 诗词,让松阳成为人间仙境 赣南“森”呼吸 餐桌上的贵宾
第15版:夜光杯 2025-02-19

赣南“森”呼吸

张樯

在赣南见到最多的就是树了。哪怕在逼仄的赣州旧城区,也会发现枝叶婆娑的古樟,盘根错节地遍布于街道两旁,旁逸斜出的枝丫时不时就会与途经的车辆耳鬓厮磨一番。有几次我搭乘大巴时发现枝条斜斜地扫过车身,伴着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声。也许别的城市通常的做法是将这种蔓生的树木一刀切地剪除,赣州却似乎格外地包容。

一旦驶出赣州城,几乎无须铺垫和过渡,就会毋庸置疑地发现自己已置身于广袤的森林公园。青翠的山岗,连绵起伏,一座连着一座,没有尽头地一路铺排。大巴开足马力驶上高速,亭亭如盖、连天的乔木,一棵接着一棵,仿佛在接受检阅,列队从窗外飞速掠过。有数字显示赣南的森林覆盖率高达76.23%,眼前的一幕恰好为这个惊人的数字提供了活生生的注脚。

当然在赣南见到最多的还是樟树。在瑞金随处可见树龄数百年甚至千年的古樟,它们历经沧桑,虬枝苍劲,见证着赣南历史的风云变幻。叶坪,当年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所在地,一棵古樟吸引了大家的视线,纷纷驻足拍照。这棵树有着非凡的来历。1933年,国民党的飞机轰炸叶坪,苏维埃首脑机关紧急撤离,刚刚撤出驻地,一颗炸弹从天而降,眼看就要落下,不料却正好落在了古樟上,被虬劲的枝干紧紧抱住,竟然没有爆炸。至今,这颗炸弹还卡在树干里。

“樟之盖兮麓下,云垂幄兮为帷。”樟树冠大荫浓,树姿雄伟。时近薄暮,走在叶坪的一排排古樟下,头顶仿佛被浓云覆盖,蛰伏其中的蝉发出的鸣唱,似乎也比别处的嘹亮和昂扬。

记得一位俄罗斯作家曾在书中形容俄罗斯森林的茂密和静谧,置身其中,一百年也不会见到一个人。我想在赣南的森林里,也轻易不会遇见一个人。不过,即便如此,也绝然不会孤独和落寞,因为每棵树都会伸出臂膀,展开怀抱,抚慰你的身心,你只需开放自己的心灵,那些郁积的焦虑和压力,都会顷刻间消弭。从这个意义上讲,森林也有着治愈的作用。

赣南地处中亚热带,多是常绿阔叶林带。日本学者上田信在其《森林和绿色的中国史》一书里,以日文将常绿阔叶林别称为照叶树林。这是因为阔叶林常年都是青色的叶子,如站在森林外面看,树叶表面光泽耀眼,非“照”字不足以形容其耀眼和夺目。在我看来,赣南的这些常绿阔叶乔木也可喻为发光的树,在阳光下,灼灼闪亮,光彩熠熠。

树木就是赣南的灵魂。一棵树有一棵树的姿态,一棵树有一棵树的风骨,书写着属于赣南大地的传奇。短短数日,我们一直在向赣南的腹地进发,常常的情景是汽车在奔跑,阳光下的树林也一路紧追慢赶,洒下一路耀眼的笑声。公路曲曲弯弯,山岗起起伏伏,与其说树木步步紧跟,倒不如说是我们在追随树木的步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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