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2月26日 星期三
元宵牵磨做汤团 年节用词“牵、裹、搦” 春芥菜焖酱排骨 跑街先生与“掮客” 石库门里个阁楼
第15版:星期天夜光杯/上海闲话 2025-02-23

年节用词“牵、裹、搦”

◆ 叶世荪

用上海话记叙传统年节习俗,会有些比较特殊的词汇。

譬如:水磨粉是“牵”出来的。“牵”的本义当是用牛牵拽,农村碾米轧面的石磨多用牛、马、驴等畜力,这样“牵”就和推磨联系起来了。清代小说《风流悟》里面的孙豆腐对媳妇说:“你既嫁我,也要帮我牵牵豆腐便好……牵豆腐度日,两口尚且不周,财主将甚么来做?”“牵豆腐”就是指用石磨磨豆浆、做豆腐。顾颉刚等编辑的《吴歌甲集》记录有许多相关的民谣:“牵磨懒惰,吃起团子拣大”“牵磨隆隆响,娘舅淘米送外甥”“牵磨叽嘎喂,牵拨啥人吃,牵拨小狗吃”。还有人嫌机器碾磨的糯米不够细腻,更热衷于用手推石磨“牵水磨粉”。

再如:汤团、馄饨是“裹”出来的。“裹”字有两个基本含义,一为缠绕,一为包纳。在端午节时上海人常把包粽子称为“裹粽子”,这还比较容易理解,因为粽壳外需经纱线或草绳缠绕。《上海竹枝词》里有如下说法:“登盘绿粽烦相馈,裹就茭秧胜石灰”;“摘来半尺青芦叶,香裹晶莹玉一团”;说的都是“裹粽子”。但是在形容包纳馅料的食物时,上海话居然有不同的选择,就是只说“裹汤团(圆)、裹馄饨”,而一般不说“裹饺子、裹包子”。个中缘由不得而知,反正上代前辈、左邻右舍就是这么说的。你看,元代姚守中的散曲《中吕·粉蝶儿·牛诉冤》唱道:“或是包馒头待上宾,或是裹馄饨请伴侣”;“包、裹”分明。

又如:赤豆细沙是“搦”出来的。广受沪上人家欢迎的年节点心“八宝饭”中间那层豆沙甜瓤考究的做法,是把赤豆煮到烂熟后,放入布袋里反复挤压淘拧;这样,赤豆的皮渣会留在布袋里,而滤出的即是最细腻的豆仁泥,加猪油、白糖翻炒,熬制出的红豆细沙堪称上乘。其中挤压淘拧的动作,上海人称之为“搦”。这个“搦”的手法也来历久远,北魏贾思勰就在《齐民要术》中就有“贮汁于盆中,搦黍令破,写着瓮中”等说法,只不过贾思勰所说的不是做豆沙,而是蒸米做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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