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话汉口铜人像

范若恩

最近刷短视频才看见，汉口六渡桥已是渐趋凋零，突然间就想起了这个当年汉口最热闹的中心，童年常去的地方。

国民政府1927年迁至武汉，便在其所在地南洋大楼后面立孙中山先生铜人像。武汉人亲切地简称为铜人像，所以从小只当作有一位邻居。所在地六渡桥紧挨英租界，建设时便有和列强一争高下的志气。20世纪20年代设计师模仿巴黎，三民路、民权路、民族路以铜人像为中心，星芒般伸长开去，沿路鳞次栉比的是高大的西洋建筑，民众乐园、东来顺、老会宾、德华酒楼、新华书店皆坐落于此，就连书店门口的卖报处也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不知20世纪30年代设计新上海五角场时是否受过武汉国民政府时期的启发？

在这几何般规整的西洋城景之外，却是旧时汉口无尽人间。铜人像旁另有一条长堤街，穿行进去，则汉口古镇街巷密如蛛网迷宫，其中最著名的当数80年代名噪全国的天下第一街汉正街。青石巷深，木楼瓦房，店肆铺面，有三餐烟火，有烟酒杂货，更有铜铁锡店，服装裁剪，洗头房，剃头铺。千门万户，不知所穷之时，见土墙斑驳，青烟缭绕，却是半间古庙，名字却极为朴素：汉口佛教协会。至此左转，巷西侧皆为已为危楼的高大古宅，尽头便是外婆家。

在这街巷穿行不靠地名，只靠记忆中的亲情和地标。2017年再摸索去时，街巷已荡然无存，那寺庙却收复旧土，金碧辉煌。昨天网络找一下，其已恢复旧名棲隐寺，别名汉正街财神庙。

素与福建人交好，昨天仔细看地图，才知道那条巷子叫福建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