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新论

姚宇怡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自从宋代诗人叶绍翁写出这个诗句以后，人们就倾心于“一枝红杏出墙来”之美，甚至忘却了园中的众多红杏了。

诚然，探出来的这枝红杏是一种出挑的表现，可人们又忽略了她所处“苦境”的另一面。她虽然也生长在园中，但地位是可怜的：生在靠墙边的瘠壤中，好的养料施不到，欣赏的人只看园中的热闹处。在园内，赞美声轮不到她，甚至于“冷落”她。可是事物发展总是辩证的。虽然靠边站，却也得了另一番发展的天地——正因为靠墙，就有了向墙外的广阔空间发展的可能。由此，她可以昂头望远，眼光放远，并仍可以回看园内，反而“得天独厚”，做了“春色满园”的代表，独领风骚！墙外的人是更多的观众，只看到这一枝红杏，就可领悟园内的风光，这“一枝”就做了代表，名声外扬。

在“春色满园”中，人们也看到了“园”这个有限天地的特点：首先，园中虽得天独厚，但养成了“养尊处优”的性格，容易满足只做小小天地的领主；其次，听到园中人的赞誉过多，听不到园外人的评价；第三，红杏是靠园丁扶持的，自身缺乏独立发展的能力，自然没有“出众”的本领。

两相比较，人们就可以更深一层地领会诗中“关”与“出”的微妙了。这两句诗又使人认识到艺术上的继承传统与创新的道理：前句的重点是指继承传统，并昭示继承必须达到“春色满园”的程度，即对传统要有全面深刻的理解；后句是指创新并须达到“关不住”的程度，是自然的态度。这样的继承就不是生吞活剥，这样的创新就不是红杏的变种异类。既植根于“园”中，又吸收了“墙”外的营养，并在不经意间表现、发展和完善，成为“一枝”具有全新境界的红杏。

当然，此语后世又添加了衍生的意义，这就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