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首的七头蛇

李长顺

砰啪咚！中国蛇年春节的爆竹声余韵绕耳。哗啦啦！柬埔寨蛇年宋干节的泼水声（4月中旬）即将冲耳而来。中柬蛇年脚跟脚就来，不由得想起“铁哥们家”的趣事。

古都暹粒吴哥窟，有最长的多头蛇甬道。吴哥窟规模宏大，不说建筑如何复杂何等精美，只说从入口处我就被紧紧吸引。中国寺庙有护法四大天王，西方广目天王的法器是蛇；而踏上跨越吴哥寺外护城河上的漫长甬道，第一眼看到的也是蛇。挺胸昂首面对来人的蛇，比眼镜蛇还威武的眼镜王蛇，九头九口喷吐长长信子的大蛇……这是柬埔寨佛教的护法神那伽，有五头蛇水神、七头蛇保护神，九头蛇神则是皇家至高无上的象征。吴哥寺既是柬王室太庙，又是柬王陵，九头蛇统领的多头蛇队伍，就如分列两旁的刀斧手，使游客初见胆战心惊；又似夹道欢迎贵宾的仪仗队，让游人先惊后喜细细观赏。

最威风凛凛的七头蛇在吴哥城南门桥。这座护城河大桥两旁置有半身石像，每边27尊，每尊石像都表情生动。桥头的两尊七头蛇，俨然两个分工明确的大将军：东侧大将军管束的一队石像阿修罗，是恶神即地狱使者的化身，表情冷酷、狰狞、凶恶；西侧大将军管领着一列石像修罗，这些善神即天神或严肃，或微笑，或慈祥。两位大将军高高昂头挺立队首，比身后的凶神或天神高出数倍。在高棉人民心中，七头蛇是神上之神。

看到的七头蛇最多的单体建筑，要数柬埔寨独立纪念碑。此碑七层塔式建筑，下面五层，每角五尊七头蛇，每层二十尊，五层一百尊。上面两层，外圈密密麻麻的不计其数。碑的意义是那伽战胜恶魔，这些七头蛇就象征着柬埔寨人民的力量。从19世纪下半叶到20世纪上半叶，柬埔寨人民奋勇抗争九十年，终得以摆脱殖民者魔爪。

我从小就胆儿小，尤其怕长虫（蛇）。参加工作后我不怕艰难困苦，但仍然怕蛇。到南方当兵后我不惧浴血沙场，我还是怕蛇。从军营到警营，我不畏犯罪分子的匕首和枪口，可还是怕蛇。老了退休了还是怕，只有人性化的白蛇与小青不怕。七八天的柬埔寨行下来，我却有些喜欢起蛇来。七头蛇神头高昂，胸高挺，斗志高扬，既是柬埔寨的护法神，又是高棉人的和平之神。生性英勇顽强的柬埔寨人民，就是自己国家的保护神；处处可见的七头蛇神，就是柬埔寨人民百折不挠的象征。中柬信仰和风俗很多不同，但人民向善向好的追求相同，保卫善与好的努力也相同。一手拿镐，一手拿枪，如此才耐得住人间凉热，经得起世间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