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人生路

家伶

去海南省环岛自驾，从上海飞到省会海口市，在机场直接取预租的车开始旅行。

海口市位于海南岛北端，在阳光不足的日子，海风将城市吹得凉飕飕的，从上海穿来的薄型滑雪衫刚好御寒，这和我想象的温度差别比较大。沿着海南旅游公路往西线开，从布满火山礁石的雷公岛，经苏东坡被发配的儋州，到昌江黎族棋子湾，再到东方市的鱼鳞洲看最美落日，棉外套已被我扔在了车上，换上了长袖长裙在海边徜徉。第二天拜访乐东的莺歌海盐场后，接着寻找了陆秀夫背着明朝小皇帝跳海的崖山海滩，很快就自驾进入最南端三亚市的地盘——完全的热带风光，女生连衣裙，男生短袜沙滩裤，很多人罩着防晒衣。

这里是祖国的最南面，自然免不了打卡“天涯海角”景点。

二十多年前，我随着媒体团来过三亚采访。正式采访工作结束后，我们一起来到了“天涯海角”景点。已不记得当时是否要买景点门票，印象中游客不多，没有现在的大广场，我们走了长长的一段沙滩路，到了写着“天涯”的黑色大岩石前留影。因为人少，我们几个人在巨大岩石前显得孤单，但海浪不会顾及这些，一刻不停地拍打着海岸，并掀起阵阵浪花，发出一声声巨响。团里一位爱吃杨桃的大眼睛女孩尖叫着躲到了一边，如今，她也应该是具有成熟魅力的中年妇女，也不知道她后来怎样了。

现在的“天涯海角”是5A级景区，免门票，但已加了很多设施，比如大广场，比如一路满满当当的售货摊。其实这条走到“天涯海角”景点的路叫作“天涯人生路”：设计时道路有开阔，有狭窄，目的是想让行走其间的人，从中感悟到漫漫人生路，一路的悲欢离合、相聚离散，以此来领悟“天涯海角”的文化内涵。但是，浓重的商业味让这种想法化为了“乌托邦”，更像是你不得不走的商街，吃吃喝喝，嘈杂不堪。寻找“天涯海角”的乐趣，最终变成了抢拍打卡照片的焦虑。

因为人太多，一对情侣为如何拍好照片争吵了起来，两人居然不欢而散。原本，陪你到“天涯海角”是情侣们的美好心愿，最后却演变成了分手。

我很喜欢邓丽君所唱的《漫步人生路》：“路纵崎岖亦不怕受磨练，愿一生中苦痛快乐也体验。”听着听着，仿佛就得到了治愈。

现代的生活节奏太快，你看，一两天就可以从海南的最北开到最南，今天棉服明天短袜。时光飞逝，以至于人们经常忽略身边的东西，有时候停下来看看周边的风景，欣赏并感悟着生活，感知着岁月的沉淀。天涯海角，本来就是一个应该让人可以驻足沉思的地方，它有那么多值得探讨的内涵，却在出名之后被商业与热闹带离了原本的意义。

“请到天涯海角来，这里四季春常在。”这首老歌是景区的背景音乐，但我觉得人们更需要的是能产生共鸣的天涯海角人生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