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花海

赵韩德

“海丝”起点泉州的晋江入海口有个小渔村，名曰蟳埔，它的海船随着潮涨潮落组队出海，可远达非洲东海岸。蟳埔女勤劳爱美，海渔海贸使她们眼界宽广，海风海浪使她们大胆追求。她们把一圈一圈的鲜艳花朵组成簪花围，戴在秀发之上，美似“头上花海”。

春到蟳埔，走曲曲折折高高低低的小巷，如同涌动的花溪。簪花围店铺随处可见，技师们手法如飞，店里备足鲜切花：素馨花、玉兰花、含笑、栀子花、翠珠、海棠……方便搭配各式汉服。美女们来来往往，头上鲜花颤颤巍巍，花潮人潮，溢光流彩。

花海最汹涌的地方首推顺济宫，到此才能体会闽南风俗之热烈。顺济宫前后殿相连，后殿踞高而筑，面阔五间，设三门，进深四间。东西硬山墙内为宽敞廊庑。正脊垂脊戗脊皆彩色琉璃，弧度高扬飞举，其上布满五彩雕塑，各种瑞兽、飞龙、仙童及神话故事，如浪花飞溅。后殿大脊置宝刹，二龙护之；前殿正脊置巨大宝珠，环绕以日月火焰状。殿前四大青石柱雕蟠龙祥云，殿墙上浮雕吉祥图案，装饰性石枋极宽大，满浮雕，有题额如“临江古地”等。柱上架大木枋，朱红色，辅以金色雀替。前檐之撩风槫与大枋间安置庙额，其旁挂满金色灯笼，衬托以密密描金填彩之精雕挂落，和装饰性的斜栱令栱。殿内采用彻上露明造，展现木架构建之美。巨柱皆朱漆油亮，柱础为花岗石精磨鼓磴，莹莹泛光。众木枋架于柱头，亦一律施以朱漆。所有朱漆柱，皆辅以美丽之雀替或斜栱，月梁饰五彩挂落。一言以蔽之，满眼金光红艳，气氛真诚热烈之至。蟳埔的色彩，完全是闽南民风的酣畅表达，它不惯矜持，它自由奔放。

我忽然领悟了“头上花海”，领悟到那些美女游客的心情，她们在原居地或许不会大胆地在乌发上插一枝玫瑰上街，却毫不在乎地在蟳埔的曲曲小巷中戴上簪花围，满头鲜花摇曳、你呼我笑的原因——妈祖宽厚，尽管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