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培恒 溧阳路往事寻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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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培恒，文学史家，长期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和古籍整理工作，曾主持“中国文学通史”的撰写，主要著作有《洪昇年谱》《献疑集》《灾枣集》《不京不海集》等，与骆玉明共同主编《中国文学史》《中国文学史（新著）》。

章培恒曾在溧阳路上的凤凰新村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传续师恩

章培恒1934年生于浙江绍兴，早在中学时代就热情追求真理，于上海解放前夕加入中国共产党。1954年，他从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后留校任教。两年后，章培恒作为中文系的助教，开始接受蒋天枢教授的指导。蒋天枢是陈寅恪的入室弟子，治学谨严、不曲学阿世。当时，蒋天枢要求章培恒先从历史和语言学方面打基础，以三年时间读《说文解字》段注、《尔雅注疏》《尔雅义疏》和《方言》，同时读《通鉴》，校点“前四史”，泛览目录、版本、校勘学方面的著作，从《汉书·艺文志》到《书林清话》。因此，章培恒走入了新的学术境界。

对于恩师，章培恒曾动情回忆，蒋天枢不仅将校点《诗义会通》的320元稿费的大部分都给了他买书，更在“三年困难时期”为他送肉票，“一天傍晚，先生忽然来到了我家，那时我住在市区的一条陋巷里，路既难走，楼梯又陡而暗，也不知先生是怎么找来的。来了以后，就让我一起到政协的文化俱乐部去吃饭，吃完饭又送了我两斤肉票——当时的肉类是定量配给的，每月每人只有很少的一点；一般饭店里不但没有荤菜，连素菜也很少。但后来对十四级以上的干部和三级以上的教授给予照顾，每月多供应三斤猪肉和发给文化俱乐部的十张餐券，每张餐券可供一人吃饭一次，有荤菜。先生来找我时，这种照顾制度刚实行。后来也常给我一些肉票。而当时先生全家四口，自己的生活极其艰苦。”

饱受师恩的章培恒对弟子同样也是关怀备至。曹正文曾受教于章培恒门下，他在《章培恒门下学文史》一文中曾回忆，在1977年至1979年的三年中，每两周去章培恒的寓所学习《二十四史》与《古文观止》，前后约三年时间，“记得当时上第一课，我带了《中国通史》与《中国文学发展史》去章先生溧阳路凤凰新村寓所，章先生用一口绍兴普通话说：‘我看这些书还是慢些看，先读原著比较好。’他取出为我准备的《史记》旧版本，那本《史记》是直排本，繁体字，没有标点。对我这个初中生，前两条尚能接受，但没有断句，是很难读通的。章先生也没有一定要求，又给了我一本有标点的。并叮嘱，要真正读懂古史，断句一定要下功夫。”

凤凰新村位于溧阳路755—763弄，是24幢1948年建造的砖木假三层结构的新式里弄，这些里坊在21世纪初建造瑞嘉苑时已经拆迁。

一生求真

章培恒是研究明史的专家，他曾在采访中透露最崇敬的古人就是明代的李贽，“因为他不怕封建专制的凶焰，敢于讲真话。在他以七十余岁的高龄，被封建统治阶级以‘惑世诬民’的罪名逮捕入狱时，为了表示抗议，他以剃刀割喉自杀；断气以前，有人问他痛不痛，他还以手指在那人的手上写：‘不痛。’”

对于人生中的“关键之书”，章培恒也曾说：“对我的为人来说，影响最大的是鲁迅先生的著作，尤其是他的杂文集。但我自己也无从分辨哪一部更为重要。例如，鲁迅先生所说的，‘大朋友，我们既然生着人头，努力来讲人话罢’，是我常常用以自勉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此语所由出的《且介亭杂文末编》对我起的作用大于鲁迅先生的其他集子。因为，我是从他的全集中才渐渐地懂得什么是人话，什么是非人话的。”

文 沈琦华 图 金晶

周边漫步

嘉兴路巡捕房旧址

地址：哈尔滨路290号

嘉兴路巡捕房始建于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曾称“汤恩路捕房”“哈尔滨路捕房”。该栋建筑为外墙红砖清水墙、砖砌拱圈窗洞、特色木门窗简洁端庄的装饰风格。1932年10月15日，中共早期领导人陈独秀在虹口岳州路永吉里11号的寓所被捕，后被押送到附近的嘉兴路巡捕房关押，四天后被押解至南京。

天堂大戏院旧址

地址：嘉兴路267号

天堂大戏院由英商投资，于1932年开幕，1935年易名天韵大戏院。1943年由日商强行经租，改名日进剧场。1945年由实业家季固周进行经营，改名嘉兴大戏院，1970年又改为嘉兴影剧院。直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嘉兴路267号一直用于放映电影，又因这一带苏浙籍居民众多，所以兼演越剧、淮剧等地方戏曲。

虹口救火会旧址

地址：吴淞路560号

清同治五年（1866）工部局成立火政处，原设海宁路北首沈家湾，习称沈家湾救火会，1917年迁吴淞路560号。虹口救火会旧址占地面积2660平方米，建筑面积为4400平方米，西南朝向，砖木结构三层，平面转角处弧形凹入，立面对称，二、三层有通长内阳台，后部建瞭望台，略呈法国文艺复兴风格。底层及阳台仿石墙面，其余红砖清水墙，转角处有隅石，檐口有椽头饰。瞭望台高36米，瞭望半径可达5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