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永杰
今天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八十周年纪念日,前一阵,当我国又将在这一天举行阅兵式的消息传来时,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歼击航空兵的一名退役军人,我禁不住心潮澎湃。
我于1962年冬季在上海应征入伍,在祖国西南某空军航校毕业后,于1964年来到北疆某基地,成为歼击航空兵第一师独立中队的一名航空无线电机械员,负责保持歼击机在执行防空作战任务时通信导航设备的畅通。师部宣传科发现我还是个“笔杆子”,就让我参加了师荣誉室史料的收集和编写工作,我因此而认识了许多战功赫赫的英雄战友,与他们促膝交谈,共同回顾人民空军的发展历程,分享光荣。
我国组建空军几乎与新中国成立同步。在艰苦的革命战争时期,我们抗击外来侵略和打击敌人,主要是靠千锤百炼的野战军战斗力,由于没有空军,失去了制空权,常常在敌人的狂轰滥炸和疯狂扫射下处于被动局面。1949年5月4日,兵败台岛的国民党反动派在美国支持下轰炸了北京南苑机场,妄图破坏新中国成立大典。毛主席愤而发出“建立强大的人民空军”重要号令,仅仅过了几个月,以刘亚楼为司令员的空军指挥机关就于1949年11月11日宣告成立。刘亚楼有过在苏联军事学院留学的经历,他接受党中央关于组建空军的重托之后,就迫不及待地率团不远万里到莫斯科争取援助,花了两个多月时间,达成了办航校、买飞机、指派专家等多项合作协议,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就这样迈出了从无到有、由弱到强的第一步。我所在的“空一师”,就是人民空军第一支作战部队。它的前身是由“空军第四混成旅”改编的歼击第4旅,经过不到一年的培训,又改番号为“空四师”,于1950年12月4日接到抗美援朝参战令。从陆军挑选的首批青年飞行员,平均每人仅飞行20多个小时,就在刘亚楼司令员的亲自指挥下,飞过鸭绿江,投入了激烈的空战。“空四师”入朝两年八个月,空战914架次,击落敌机64架,击伤24架,共88架。因战功卓著,得到毛主席“空四师奋勇善战、甚好甚慰”的嘉奖,1956年番号编为“空一师”。我到部队时,正值美蒋高空侦察机频繁骚扰我国沿海领空。刘司令员亲自下令“空一师”组成作战小分队到东南沿海截击,捷报连连。
人民空军的发展步伐迈得很快,与刘亚楼司令员坚决落实毛主席、党中央的强军指示,呕心沥血地制定一系列组建方针是分不开的。他在指挥抗美援朝空战中采取“边打边训练,将敌机作为提升我军战斗力的陪练员”,“避开大编队、大机群正面交锋,采取一域多层四四制”的灵活空战战术等,都取得明显的效果,为抗美援朝最后的胜利作出了很大贡献。刘亚楼是一个干起工作来就不要命的人,为组建空军他长期积劳成疾,不幸身患肝癌,于1965年5月7日在上海逝世。《空军报》闻讯后连夜打长途电话约我代表全体空军战士写一首悼念司令员的诗,我含泪写了86行的诗作《接过革命大旗》,刊登于1965年5月15日《空军报》。人民空军自组建以来,我们一批批光荣退役的老兵,总是将强军的希望投向未来。强军必须先强国,有了强国的经济基础,才有强军的资本。七十多年来,人民空军的歼击机一直在“改朝换代”。至今已经进入第六代。在抗美援朝中屡立战功的第一代歼-5战机,如今已进入军事博物馆。从第一代到第三代,基本上都是对苏联米格战机的仿制。我在部队时的机型处于第二、三代之间,即歼-6,歼-7。国家进入改革开放之后,经济实力日益雄厚,科技发展迅速,人民空军一步步更上层楼,从第四代歼-10、歼-11到第五代歼-20,直到新型航母舰载机的出现,第六代隐形机试飞成功,我们终于梦圆长天,称得上是“强大的人民空军”了!
阅兵是军队综合战力的体现,其中尤以空中梯队引人注目。“空一师”的多任师长,都以丰富的经验和精湛的飞行技术,先后成为国庆和重大纪念日阅兵式的空中指挥员。今年的阅兵,一定会有更年轻的身影、更先进的机型,从天安门上空的蓝天飞过。
敬礼!已载入光辉史册的“空一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