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捡“宝贝”的鲁鲁

□孙雪萍

鲁鲁是我家养的一只可卡犬。

十四年前，儿子把它抱回家时，它才三个月大。胖胖的身体，一身棕色长毛，像一个小肉球。一对长长的耳朵，盖住了耳廓，搭拉在两侧，乌黑的大眼像两颗黑宝石，盯着我看。刚把它放在客厅地板上，它就打开了“水龙头”，尿了一地。才擦干净，它又奉送一摊，还叼起门口的拖鞋到处撒欢。不到一天，先生已头昏脑涨，叫嚷着：“快点送人。”谁知接连送了两家，都未成功，又怕送得不合适，亏待了它，只能半推半就地先养着，等儿子找人来抱走。不料这一养，转眼已有十四年。

十四年的相依相伴，鲁鲁给我和我先生带来了很多快乐。

鲁鲁刚来时，我常外出拍戏，先生每天早上、下午都要带它下楼溜达，养成它外出“方便”的好习惯。“可卡犬”是工作犬，生性认真负责，看好门户是它的本能。只要门外一有动静，它立刻竖起耳朵，挺起胸膛，准备冲刺。遇生人上门，它必无情高叫，令人生畏。如见到常来的亲友，它那叫声里，似乎夹着亲昵的回响，如同女高音的花腔。然后是领引入座，叼来它的玩具奉上，可谓热情好客。

带鲁鲁出去溜达，要当心它两点特长：一是见到“哈奇士”或还有一种“山羊胡子”犬时，它会大声吼叫，一副不获全胜绝不收兵的架势；二是捡“宝贝”叼回家。那些掉在树根边、草丛里的网球、羽毛球、毽子之类的，鲁鲁眼尖嘴快，一旦叼到，绝不松口。而且转身就往家走，直叼到它的窝里才安心。

五年前的夏天，连续几天大雨后的一个早上，在小区路边，鲁鲁又叼了一块东西，我先生一看，不知谁家养的乌龟被雨水冲了出来，让鲁鲁看见了，叼着不撒口呢。先生赶紧把鲁鲁拉回家，用一块饼干把乌龟换下来，还得把这东西放在窝里。直到今天乌龟还养在家。每年乌龟下蛋时，我们都会煮给鲁鲁吃。

有一年春天，鲁鲁在东阳台，对着摆放洗衣机的角落，双爪抓个不停，嘴里哼哼地叫着。先生拉开一看，原来是只小鸟误撞进我家，被困在了角落。先生赶忙抓住小鸟，用一只透空废纸篓扣上，里面放些小米、水，养了起来。此后，鲁鲁会常到这里，“呼朋唤友”地玩耍。东阳台成了“海、陆、空”三军司令部。“海军”长生不老，已由拳头大小，长成盘子大了；“空军”难耐寂寞，逃出来飞走了；而鲁鲁叼回来的球类及小玩具，被洗干净，放在盒子里，供它轮换玩耍。

我先生由于年龄大了，听力不佳。一次单位来电，座机响了多遍，他在书房没听见。突听客厅一声声“凄凉的狼嚎”。他跑出一看是鲁鲁在叫，见我先生出来，它一步一回头地引他到电话机那，噢！来电话了。先生好感动，鲁鲁都知道叫我听电话了，马上喂它一块肉。从此，只要客厅没人，电话铃一响，它便仰起头来“狼嚎”，让耳背的先生能及时接到电话而欣喜不已。

每天早上，只要我铺好床，开门通风，鲁鲁必定进屋向我发嗲。扬起头，瞪着一对宝石眼盯着我看，让我从头到尾地抚摸它，然后随地而躺，露出它的肚腹，摆动四肢向我示好。这种每早“请安”源于八年前，那时它在我的调教下，学会双腿站立，做转体摇头，两只长耳如同姑娘的小辫子，甩成一条平线，犹如戏剧演员舞动绸带。后因鲁鲁体胖，下肢脱臼，引起发炎高热不退，转了三家宠物医院才动了手术。记得那天早上七点半，我一进医院大门，鲁鲁就在病舍吼叫不停。等我跑进去打开笼子，它则马上扑入我的怀里，激动地全身发抖，舔着我的面额。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儿子两岁时生肺炎住院，一到探视时间，我跑进病房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儿子哭我也哭的场景。我内疚，不该让鲁鲁表演转体，害它做了两次手术。鲁鲁是怕被遗弃了，见到家人后才特别激动。我们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它舔着我的泪，一路走到病室。三天后它退烧了，六天后伤口愈合了。半个月后，我给它买了件皮茄克宠物装，盖住伤口，抱回了家。开头半个月，先生抱着溜它，后来慢慢它自己能跑了，在它能走路后，就每天早上来“请安”发嗲了，这是它有情有意的表现呢。

宠物有时比人还懂得感恩，你给它多少爱，它还你多少情。如今，鲁鲁已是我们家不可缺少的家庭成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