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洁
新冠疫情在全球蔓延,意大利最早成为欧洲的重灾区。我曾四次踏入那片土地,去年秋天的南意之行更历历在目,因此,那里的灾情深深牵动了我的神经,我一而再地回想起那曾经亲历的美好。
南意之行从那不勒斯开始。出租车把我载到市中心,说前面路窄,你自己走过去吧。我独自拉着行李箱,在高高低低的石板路上一颠一颠。巷子真是极窄的,往往只有两个胖子的宽度,有拱门和过街屋的巷子更显幽深阴暗,时有摩托车闪着车灯呼啸而过。墙上满是涂鸦,不时见到垃圾,有的地方还散发着狗屎的味道。路上蹭了一位导游的介绍:作为两西西里王国的都城,这里的建筑是16世纪始建的,是世界上最早的街道。你想,整个街区能历经四百多年的风雨,几近完好地保存至今,还居住着那么多原住民,难道不是很了不起吗?还有什么理由去苛求它呢?阳光明媚极了,广场上、主街上,满是兴高采烈的游人,我不由融入了欢乐的氛围。
走过一家小理发店,七十年代我们常见的那种,理发师和顾客正热烈地攀谈着,见我举起手机拍照,立刻转向我,给了我两张灿烂的笑脸,还非常配合地做起V形手势。我刚离开,身后便传出欢乐悦耳的歌声,不由想起歌剧《塞维利亚的理发师》。那不勒斯不愧是诞生了《我的太阳》《重归苏莲托》《桑塔露琪亚》等脍炙人口的民歌的地方,仿佛谁都有歌唱的天赋。
逛饿了,看见久违的土耳其烤肉,便走了进去,店员立刻和我热情地攀谈起来:“你是中国人吧?我是巴基斯坦人,来这七年了。中国好大好大,是我们的邻居、我们的好朋友!”他特意在面包里塞了格外多的烤肉和蔬菜。这是我吃到过的最好吃的烤肉卷。
街上到处是倚门攀谈的一群一群,我想,这不就是小说《那不勒斯四部曲》里描述的街区生活吗?这里的人们世代相识,过着有些喧嚣吵闹但非常富有活力的生活。
有人说,因为经历了那么多不同的统治者,那不勒斯人善于察言观色、说话夸张,我无法证实前者,但那不勒斯人爱说话、爱交际、待人热诚友好,这在随后的日子被充分验证。走街串巷,那迷宫般的道路,不问路是不可能的,面对我这个外来客,他们总是有求必应、滔滔不绝,一长串语音连绵不绝地从嘴里流出,辅以极其丰富的身体语言和手势,仿佛要让我速成意大利语,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表示一个字符都没听懂,只好猜度着用英语再表述一遍。好在很多人虽然不会说英语,几个简单的英语单词还听得懂,问题总能迎难而解。
游走那不勒斯有个诀窍,就是买张三日卡,21欧可以免费参观三个博物馆(已经值26欧了),其他场馆优惠,还可以畅乘地铁、缆车、巴士等各类市内交通。一卡在手,悠游不愁。我一个个点打卡,遇到不少“优待”。在皇宫,工作人员为我“开后门”,让我进到一般不让游客进的空间,还帮我拍照。
那不勒斯有美丽的海景,星罗棋布的教堂、修道院、博物馆,有各式新鲜的海鲜和肉食,作为披萨饼的故乡,它更有品种超乎想象、好吃又便宜的披萨。这是一座平实的城,它没有端起架子、故作高雅,它是生活的,那轻松愉悦又带些慵懒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城区,让人由衷地喜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