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 西方军工业“头号劲敌”

欧洲军界加大对本土军工企业扶持力度

美国洛·马公司员工正在检修军舰导弹垂直发射系统

法国总统马克龙出席“絮弗伦”号潜艇下水仪式

美国放宽高档军品出口来刺激经济

美国所罗门·安纳西公司改做口罩

新冠疫情冲击下，西方发达经济体出现“群体性恐慌”，在股市上，哪怕长期坚挺的军工股也是掉头向下。而股价下跌使得企业债务比例飙升，进而危及企业生存。英国战略月国际研究中心预测，到今年夏秋之际，欧美可能有60%的军工企业出现现金流和财务困境。英国牛津大学学者格里·达科认为，疫情将促使欧美削减国防开支，令军工业前景“不太乐观”。

中小企业面临寒冬

对军工业而言，最大的忧虑未必在当下，因为他们手里以中长期合同居多，“棘手的是国家财政紧张”。欧盟首席外交官约瑟夫·博雷尔在5月13日坦言，欧洲各国应避免在经济下行压力下“过度”削减国防开支，理由是欧洲国防预算在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后出现了十年多的倒退，军工业在近两年刚刚恢复元气，“经不起新一轮‘需求消失’”。更糟糕的是，因疫情导致的社交隔离，使得大量欧洲军工企业无法正常开工或依照预定节奏开展研发，以意大利为例，政府在3月22日颁布企业停工法令。从北方米兰的菲亚特军车生产线到南方那不勒斯的芬坎蒂尼造船厂，一下子寂静下来，只留下大片组装到半截的军事装备。

就程度而言，普遍的停工停产，对大型军工企业来说还能勉强承受，但对于流动资金有限的中小企业尤其创新型企业而言，可能导致灾难性结果。瑞典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警告，欧美政府要注意中小军工企业在疫情持续阶段的破产风险。美国国防部副部长艾伦·罗德承认，截至5月底，为美军服务的10509家主要国防承包商中，已有106家倒闭，而11413家二次分包商中有427家倒闭。

更重要的是，为各国军队提供后勤保障的军工企业往往体量较小，对资深技术工人的个人水平依赖较高。从4月起，欧美空军连续出现坠机，事故与社交隔离政策导致备件供应及装备正常维护不到位有关，而且类似的事故很可能在未来出现爆发性增长。

疫情导致全球各国普遍执行社交封锁政策后，欧美开始认识到保证本国军工业体系供应链弹性的问题。英国、美国、法国和德国军方纷纷发布报告，指出未来有必要慎重选择军工业基地和核心供应商。实际上，各国军方和军工企业技术人员无法方便地跨国旅行，而物流体系阻滞又加剧了部分原材料、备件的供应短缺，都令全球化时代的军工生产不胜其扰。

5月20日，美国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承认设在得克萨斯州沃斯堡的飞机总装厂内有多达24架F-35战斗机因为原定由欧洲企业交付的零部件发生断供，结果仍在生产线上。负责F-35的项目经理格雷格·乌尔默承认，疫情已使F-35的生产进度减慢了近90天，而且洛·马从5月23日开始要求F-35整个生产流程降为低速生产。比洛·马更心焦的是美国政府和国防部，鉴于大量工厂雇佣墨西哥籍工人，墨西哥出于防疫需要关闭美墨边境，居然对美国军事航空企业造成灾难性影响，特朗普总统在推特里公开扬言动用外交手段迫使墨西哥重开边境。

扶植措施大同小异

为抵消疫情影响，早在3月底，欧美各国便开始最大限度调动本国军工业参与抗疫。这种调动既是满足对抗疫物资的需要，同时也是变相用新订单为军工企业“续命”。

法国有2.6万家中小企业从事军工相关业务，马克龙政府一方面颁布新规，允许优先支付中小企业小于5000法郎的小额货款，另一方面引导军工企业生产抗疫物资，而法军三防技术和威胁控制中心负责对各企业提交的产品进行测试。据统计，该中心在4-5月间测试了1500种口罩产品和新设计，并逐一验证300种口罩制造材料。为了保证医护人员和其他抗疫人员所需的FFFP2口罩的供应，法国国防部领导设计了满足普通公众、公共服务人员和需要在工作中长时间保持群体行动的人群的三款新型口罩。这些口罩的制造订单使大批中小企业获得存活必需的资金。

在口罩、呼吸机等抗疫物资“有价无市”的背景下，欧美军工企业普遍转产相关物资自救。擅长生产火炮的德国莱茵金属公司先从中国采购数百万个口罩，接着自己做起口罩；英国的BAE和罗·罗公司均开始生产呼吸机，莱昂纳多等企业也做起了抗疫热像仪的生意。

鼓励军工参与口罩等抗疫物资的采购和生产，仅是欧美政府在疫情中保护本国军工业众多措施的一个方面。美军同样启动自己的官方口罩生产计划，4月11日，美国国防部启动了军用防护口罩的研发和生产项目，至4月底第一批1万个口罩开始在本宁堡基地进行试验，这一项目共引入了6款不同的设计，总共调动了近十家美国的单兵装备生产单位。与欧洲国家相比，美国的国防预算相对充裕。在美国史无前例，总额达到2万亿美元的《冠状病毒援助，救济和经济安全法案》（CARES）中，有超过170亿美元资金将直接用于军工企业，而整个航空航天制造业将获得800亿美元的贷款。

大额订单快速续命

即便如此，美军仍然担心这些资金缓不济急。五角大楼为保证本国军工企业的生存，有意识提前公布数个巨额订单。例如4月初，美国通用动力获得价值3.27亿美元的海基宙斯盾作战系统部件订单。雷锡恩公司获得价值3.53亿美元的RM-116导弹生产订单。

4月30日，美国海军确定芬坎蒂尼集团作为FFG（X）项目的总包商，但这家意大利企业已将大部分生产任务交给威斯康星等地的美国本土企业。而正受到股价和737MAX客机质量问题困扰的波音，在5月份也获得国防部大额订单，像波音下属亨廷顿海事公司获得伯克级驱逐舰升级项目，虽然第一阶段总金额仅为1321万美元，但涉及到美国、日本、韩国以及澳大利亚等多国海军，利润前景不错。而此前日韩等国多次敦促美军启动相关项目，都被美国政府以技术保密等理由杯葛。

通过放松军售项目限制，帮助本国企业获得海外订单，已成为西方国家拯救军工企业的重要手段。美国在5月中旬同意洛·马公司参与印度海军直升机项目和韩国下一代战机项目，这两个项目均为总价值近10亿美元的国际“大单”，将极大帮助洛·马公司及其供应链上的上下游企业。而在3月15日，美国国务院还曾警告，如果国防安全合作局（DSCA）开始远程办公，将可能影响对国际军售订单的审批流程。

事实上，作为全世界第一的军工企业，洛·马公司在3月底已经划拨了5000万美元，用于扶植供应链上下游的中小企业，最终有1.55亿美元的资金以预付款的方式确保这些企业能够维持运营。

从5月底的情况来看，西方军工企业情况差强人意。因此，英国《简氏防务周刊》在5月20日发布报告，指出有比预期更多的企业已开始复工投产。但有专家认为，疫情带来的国防预算缩水，在相当长时间内会对西方军工企业造成更大的冲击。事实上，包括波音这样的全球知名军工企业在内，仍有大批军工企业因为流动资金问题或关键项目取消面临破产或重组的命运。更重要的是，西方各国疫情并未得到有效控制，也使得经济和股票市场处于草木皆兵之中，任何疫情反弹的消息都可能导致股市出现剧烈波动。届时，会有多少军工企业被迫再次陷入停产停工的窘境，还未可知。

白孟宸 张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