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5日 星期一
黄昏 荷塘印象(帛画) 送你一束绣球花 大美喀纳斯湖 象牙·人牙·种植牙 闲话粽子 儿童节杂想
第13版:夜光杯 2020-06-25

闲话粽子

陈甬沪

端午到了,粽子又成了热门话题。其实已经脱去传统节气特性的食物,粽子绝对排得上号,工业化生产厂家越多,食物饱腹的功能尽管还在,但其“初心”则远矣。

粽子有什么稀奇,又有什么好吃?这与我们当年期盼五月初五端午节的心情与感觉,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是啊,如今大肉、蛋黄、豆沙粽,这老三样处处有货,时时能买,天天可食,自然也就有了视觉、味觉与直觉的疲劳感。

我对粽子情有独钟,缘于我的生日为阴历五月初七,正是端午节后第二天,外婆外公讲我是冲着粽子而来,阿爷阿娘则赞我有吃福,当然,也与儿时端午节前后大家庭粽子制作的氛围有关联。

每年我们家包裹粽子的箬壳就有两种:一种是飘着清香、透着鲜亮而碧绿的苇叶或竹类叶;另一种是有着宽大矮短、黄黛相间而厚重质感的毛笋壳。邻家小孩十分奇怪毛笋壳可以包粽子,有的邻居也不晓得毛笋壳在有些南货店有售。当然,我家的毛笋箬壳都是老家一些亲戚每年会送过来,而苇叶或竹类叶则在菜场上采买。不同的箬壳包煮出来的粽子味道也有差别,老人喜爱毛笋壳粽金黄而透亮的米粒、松软黏绵的口感,小孩们也许抵挡不住碧绿的色诱,喜爱那苇叶粽的清香润密。

如果说,不同的箬壳带来味觉上差异,那么内馅乃至佐料的不同,更是粽子诱人或者让人喜爱的缘由了。记忆中,我家粽的馅子大多是赤豆绿豆、红枣黑枣、花生桂圆,或者就是白米粽,煮熟后蘸着绵白糖开吃,那个清糯香甜味觉始终难忘,而碱水粽则是我的最爱,透亮亮、咸咪咪、黏乎乎、糯香香的。只是,如今已难觅这种外婆阿娘、妈妈婶婶那般手艺、那般滋味、那般情怀下的碱水粽了。

毛笋壳包粽难度比竹叶壳大,笋壳易裂,没竹叶壳的韧劲,相同的是粽子包缚需要手指综合并用,并非人人可为。裹粽水平如何,当时也是弄堂里判别啥人聪明与否的一个标识,邻家姐妹俩的手艺不敢苟同,她们包裹的粽子品相差而疏松,弄堂人称“烂蒲包”,由此绰号叫了一辈子。

粽子工业化后的“反节气”性,总量上不会失去多少消费者,品种多元、标准固化,大肉粽、蛋黄粽和豆沙粽老三样,带来的也是专业厂商的真金白银,可惜这种粽子的意念与端午节取向还是有距离的,当然这里不存在对与错的判断。近年来出现一些弄堂产粽子、外婆、阿姨手工粽子,包括一些老字号的季节性供应,甚至有家专卖卤鹅的“鹅好”网红店,到了端午,就开始用鹅肉、火腿、瑶柱、墨鱼包裹粽子,推出号称“海陆空”肉粽。经营者关注粽子的时节、时尚、时趣的创新,变常态为刚需,也许就是对传统粽子反思的一种传承,特别会受到有怀旧情结或另类消费需求者的追捧。俯视这类“创业”,观察到的则是经营者在满足“小众”刚需中,收获了真金白银,喜悦的也是心情。

端午节吃粽子,因传统文化的惯性而存在。粽子产业化让经营者得益最大化,老字号、弄堂粽子的出现概莫能外,其实也无可厚非。当然,要回归到当年家家裹粽、户户飘香、人人遂愿之欢乐而喜庆的场面,显然不是本小文的初衷。

只是,如果你我都留给自己一点时间,一个空间,有机会动手包裹出“自己”的粽子,与家人、与朋友、与左邻右舍共同分享DIY的成果,也许记住的不仅有屈原,亦有他的《离骚》《天问》《九歌》等诗情;不仅有端午粽子,更有龙舟竞渡、驱瘟辟邪意识及文化取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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