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

范 婉

雷雨后，去留园。闲坐在池塘边，紫藤浓荫遮地。随意分掰面包屑，喂食金鱼。金鱼个头硕大，争先夺后，生生搅乱了一池碧水。稍长，才知道那不是“大金鱼”，是锦鲤。

《紫藤金鱼图》，我偏爱的一幅画，也是虚谷晚年最擅长的画题。紫藤繁花细蕊，锦绣俏艳；金鱼穿梭水波中，轻泛银光。题款“紫绶金章”，这本是指秦汉时的官印。金印上系着紫色绶带，有一朝为官、功成名遂的寓意。虚谷以此画紫藤金鱼，构想妙绝。

夏天，皮市街花鸟市场的金鱼摊真多。充着氧气的玻璃大鱼缸，冒着串串气泡，养着五彩斑斓的金鱼。缸边挂着捞鱼的小网勺，放着袋装鱼食、苏打。鱼贩唠唠叨叨地为我介绍养鱼经验：换水时，可以略放苏打，以调节水中的氧气。另外，水不能天天换，换时一半用新水，一半用老水……

盼着放暑假了，去同学家玩耍。她家住的是老宅，天井里的粉墙上爬满了常春藤，绿茸茸一片。墙边的大石缸，好看。两三片翠绿的茨菇叶，一两条朱红金鱼在藻草间悠然地游来游去，尾巴一甩一甩的，收放自如。廊沿上，井台边，盆栽的石榴、绣球、茉莉、夏鹃，都是应时花卉，葱绿幽香。我们用蜡笔画金鱼，金黄的“水泡”、朱红的“珍珠”、湛蓝的“麒麟”，还有漆黑的“墨玉”，一条又一条，乐此不疲。

丰子恺有幅《欣赏》的漫画，有童趣。画中几个小孩子兴致勃勃围着一只水盆在干什么？我猜，多半是看金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