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的礼物

邹娟娟

早就想给父亲准备礼物了，最好是贴身又贴心的那种。手机？电动车？剃须刀？补品？……一个又一个提议被否定。周末就要去看父亲，我拉着儿子在客厅里踱来踱去，不经意间目光落到鞋架上。有了，买双舒服的鞋子送给父亲。父亲虽从未表达，但从蹒跚的走路姿势来看，此礼物应该能让他称心如意。

我们决定给他买双春秋款的运动鞋，穿久一些。打听一番后，锁定了几个品牌。老公不负所托，认真挑选，最终选了一双款式经典大气的鞋。

周末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到家下车，父亲早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等着。“爸，这是我们特地为您挑的鞋，保证穿了舒服。”我赶忙拉着父亲的手，递上鞋盒。儿子兴奋地拆开包装，喊：“外公，是您喜欢的藏青色哦！赶快试试，看合不合脚？”

我们坐在庭院里看父亲试鞋，风凉凉的。父亲拿出鞋，小心地松开鞋带，待鞋子完全呈现松弛的状态，他便提起脚，仔细塞进去，穿得慢而轻。穿好后，父亲走了几步，只听见鞋底在地上“索索嘶嘶”的摩擦声。他转过身，笑着说：“真是双好鞋！”

父亲一改过去佝偻的身姿，两腿迈开，大步向前。那副经辛劳和苦涩浸泡的身板，在穿上新鞋的那一刻，变得轻盈挺拔。

回首从前，三十岁的父亲精力旺盛，一人一车，穿林跨河，蹬地开垦，躬身割刈，不知磨穿了多少双橡胶鞋。四十岁的父亲不幸遭受重挫，卧床半年，落下腿疾，却仍能昂首奋进，站成一棵树的姿势。五十岁的父亲立下雄心，搭起了大棚，穿梭匍匐，常年劳作后，身躯日益弯曲。六十岁的父亲，精力虽然不如过去，但坚定乐观，质朴纯粹。

父亲曾为我们遮风挡雨，如今，我们该为他分担尽孝了。好好用心，从为他选一双鞋或者全心陪伴一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