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行动”捣毁美国间谍“出逃暗道”

美国中情局收买的苏联间谍舍伊莫夫及其一家

为克格勃立下大功的洛莫夫

冷战年代，苏联边境管控严密，但美国中央情报局仍多次把面临暴露的间谍从苏联偷渡出去。为此在20世纪80年代末，克格勃第二总局一处（美国处）策划“幻影行动”，巧妙查出中情局“捞人”的暗道。

上门投靠

1988年6月，中情局莫斯科情报站站长杰克·唐宁急电国内，自称克格勃美国处军官的弗拉基米尔·斯梅塔宁主动来投奔，条件是事后将其送去美国。作为投名状，斯梅塔宁先提供克格勃内部认定的以外交官身份留苏的美国中情局人员名单，与中情局掌握的内部材料完全吻合，从而赢得信任。旋即，美国人通过石头状密藏器给斯梅塔宁下指令并提供经费，赋予其“普罗洛格”（意为“序幕”）的代号，每月安排一次他同唐宁的接头，地点是莫斯科到列宁格勒（今圣彼得堡）列车的红箭站出入口。斯梅塔宁干得不错，美国人很希望他尽可能久地留在克格勃，但他坚持马上去美国。面对任性的“情报大鱼”，1989年夏，中情局局长伍尔西不得不同意帮他偷渡。

为求万无一失，偷渡计划筹划了近一年。1990年6月8日，新任莫斯科情报站站长迈克尔·克莱因在红箭站与斯梅塔宁来了个所谓“瞬间接触”，将偷渡计划交给后者。按照计划，同斯梅塔宁长得很像的美国特工罗杰·弗雷德里克将化名格林蒙特，以美国游客身份进入苏联，护照上贴着斯梅塔宁本人的照片。到莫斯科后，他会将“格林蒙特”的所有证件留在情报站，然后再持本人真实的美国护照飞离莫斯科。此后，斯梅塔宁持“格林蒙特”的护照前往塔林（今属爱沙尼亚），搭乘“爱沙尼亚”号轮船，3小时后即可抵达芬兰赫尔辛基，从这里去美国简直易如反掌。

整个计划的第一部分进行得很顺利，但等中情局代表在赫尔辛基码头迎接时，却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过了好几天，斯梅塔宁才与克莱因接头，愤怒地抱怨中情局怎么派个蠢货来执行任务，“要知道，那个罗杰早在3年前就持本人护照到过苏联，个人数据早就录入克格勃数据库了，中情局连这个都不晓得吗？我要是拿着所谓‘格林蒙特’护照出境，简直是去自杀！”

克莱因承认办事草率，发誓说下一次绝不再犯，同时告诫斯梅塔宁也要小心驶得万年船。斯梅塔宁接受了美方解释，称自己愿意尝试别的撤离路线。此事就这样一直拖到1991年秋，但这一次斯梅塔宁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再未与中情局联系。克莱因回忆：“中情局内部甚至推测，他可能已被抓起来或者枪毙了。”

还原真相

实际上，“斯梅塔宁”本名为亚历山大·洛莫夫，系克格勃“幻影行动”的主角。1986年12月22日晚，克格勃美国处副处长兼一科科长瓦连京·克利缅科奉处长莱姆·克拉西利尼科夫之命，约精明能干的部下洛莫夫去莫斯科外交部新闻中心酒吧秘谈，主题是让他找中情局莫斯科情报站“投诚”，打入其内部，查清中情局如何通过使用别人的证件、寻找长相相似的人员把间谍弄出苏联的方式方法。此外，行动还有一项更重要的目的，即以此掩护中情局对苏反间谍机构负责人埃姆斯，此人已在1985年投奔克格勃，协助挖出不少为美国效劳的苏联叛徒，当时埃姆斯正接受中情局测谎调查，处境也很不妙。

作为一名资深侦察员和苏共党员，洛莫夫深思熟虑后同意“出演”这个危险的潜伏角色。事实上，“幻影行动”很成功，洛莫夫出卖给中情局的大部分内部文件都是假的，即便有些真家伙也是密级很低的，但克格勃乃至整个苏联政府都把戏做足了，让美国人对这些深信不疑，连埃姆斯都向莫斯科报告，说中情局在克格勃招募了代号“普罗洛格”的间谍，“你们要快点抓住他，他泄露的东西太多了”。在中情局第一次“撤离行动”中，鉴于弗雷德里克已飞离苏联，克格勃查清了中情局非法撤离间谍的途径，因此不再让洛莫夫冒险去美国，这也是他“爽约”的原因。令美国人震惊的是，上世纪90年代，俄联邦安全局反间谍局局长克利缅科中将向中情局驻莫斯科负责人介绍自己的美国工作站负责人。他就是洛莫夫，也就是美国人一直认为已经被杀的克格勃叛徒“普罗洛格”！ 常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