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芬
西瓜
家门口卖水果的几家小店今年都关门了,走两里路有卖西瓜的,但多是十几斤重的大西瓜,人少一下子吃不了,放冰箱又占地方,所以我们感觉为难。
某天老伴散步归来,手里捧着一只五六斤重的西瓜,喜滋滋地说,总算看到一家水果摊上有这样大小的瓜。我瞄了下说,大概勿灵光。何以见得?表皮无光泽,纹路不清晰,就像一个人,脸上无精神,身体肯定不大好。我论断。
灵不灵,当场试。咔嚓一声切开,黄瓤。我拿调羹挖了一勺送嘴里。哪能?老伴问。我不响,不响。蜜一样甜的瓜瓤堵住了我的嘴。老伴也挖了一勺进嘴里,随后望着我,嘿嘿嘿地笑,笑里有话。“你知道有些不法商贩为啥喜欢往水果上涂蜡上色?就是骗你这样容易上当的人。”老伴言之凿凿。
想想也是哦。前些天闻说,有位六十岁的大妈黄昏恋,两年里被男友骗走钱财百多万,发现已晚矣。问及为啥上了此人当?大妈说,伊卖相交关好,讲起话来甜蜜蜜。
旧扇
壁橱里翻东西,忽见一把蒲扇。这是廿多年前我在小摊上请来的。喜欢它的轻巧,还伴着旧时光乘凉时须臾不离它的美好记忆。但是,大约只用了一两个夏天就搁置起来忘了它,因为家里添了多台空调机。
我端详着它。当年嫩白的面容,已是枯黄了,但身子骨还没散架。
“多看啥呢?这么些年都不用了,上面有细菌,扔掉吧。”老伴说。我不睬,用酒精棉仔细擦拭这位陈年旧友,趁老伴外出时,扇子已被我安置在卫生间马桶一侧的墙壁上,墙上贴了挂钩,扇子吊在上面,如厕时随手可取。今年酷热,这地方它能派用场。
老伴见了大惊小怪:“像啥样子呢,我是不会用的!”我明白他是说有碍观瞻。但瘌痢头儿子自家好,终是一个“情”字。物也有命,相逢是缘。
某日,见老伴进了卫生间,多时未出。我推门,但见老先生坐在马桶上,左手捏手机,盯着屏幕,右手摇蒲扇,吧嗒吧嗒,一下又一下。见此状,我不由大笑三声。
烤蛋
今年夏天热得不像话,烧烤模式一直不肯停。友人问,这个热天是不是可以利用它晒晒背补补身体?女友体质太弱,我劝她免了。这样的毒日头晒背,弄不好恐怕要得热射病。
如此强大的热量,总要借它一点好处吧?我家阳台上,一早太阳就来光顾了,我拎了两桶自来水,放到阳台上,不多一会水就温热了,关节不好的我怕沾凉水,正好利用这水洗洗涮涮。
又想起童年时曾在夏天晒过蛋,把一只生鸡蛋放在天井的石头地上,晒上半日就熟了,那是一种开心的游戏呀。过去的夏天远没有这么热,现在这样的高温,鸡蛋放在太阳下,应该是烤蛋了。想到就做,我拿出十只生鸡蛋,装在不锈钢盘子里,端到外面阳台地上,两小时不到蛋就熟了。而后把这烤熟的蛋加工成茶叶蛋,送了几只给对门。听我讲这蛋是太阳烤熟的,邻居笑着说,阿姨侬老有劲的。
其实今年春天到夏天,我头昏脑涨很没劲。烤蛋复制了童年游戏的快乐,许是有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