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乾石
故乡茂盛的竹林,以它特有的风姿,装点着农家的前庭后院,给水乡平添了几分妩媚。
记得老家屋后,有一片青翠翠的竹林。人们叫它燕竹,因为它在春天燕子来时出笋。宋人王十朋在剡中时有诗云:“问讯东墙竹,佳名今始知。龙孙初迸日,燕子却来时。”正是咏的这种竹子。说是燕竹,其实它出笋的时间比毛竹要迟得多。燕竹个儿细。但细有细的用处,农家晾衣服的竹竿,锄头铁铲把柄,都非它莫属。
出笋比燕竹更晩一个节气的是“大竹”。家乡人叫它对青竹。说是“大竹”,可比起山区的毛竹来,它可小多了。但“大竹”的笋子最漂亮。每年“立夏”前后,竹笋破土而出,鲜艳的淡橘色笋皮上,散布着大大小小疏密相间、浓淡有致的咖啡色斑点。
故乡的人们,即使再穷,也要苦心经营一片小小的竹林。这倒不是因为像苏东坡所说,“不可居无竹”,“无竹令人俗”,而是由于笋子的鲜美和竹子的用途。竹子多,自然竹笋也多。在我的故乡,只要去寻求,一年四季都有笋的美味。故乡人爱栽竹,更在于它广泛的用途。走进村里看,大至豆棚瓜架,小至笠杖箕帚,有哪样不是竹子做的?饭的筲箕,床的凉席,屋的椅凳……又有哪样离得了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