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8日 星期六
新书速递 沉浮于俗世里的武则天 愿你终能走出风雨 以海派之神,塑伟人之魂
第13版:星期天夜光杯/读书 2019-10-13

沉浮于俗世里的武则天

◎刘海涛

“太后是肩负大唐帝国命运的人,您如以为她和我们是一样的女人,那就太可惜了。我现在方才了解,太后的心事不是我们轻易猜得出来的。”这是上官婉儿与其母郑氏说的一段话。语出日本著名女性作家原百代历经十一年于七十岁高龄写成的《武则天传》。无论是婉儿原话还是原百代的演绎抑或是原百代借婉儿的口说出自己想说的话,都说明了一点,武则天非寻常可定义。婉儿对武则天由仇怨到崇拜,情感的逆转,可见武则天的人格魅力。同时,似乎也说明了一种相对客观。

这种客观又让人怀疑是婉儿、原百代与武曌性别上相同的结果。在那个男权社会里,女性登基是对一切世俗的挑战。然而武则天做到了,这就不能不让所有生活在世俗中的男人女人们对这个终极成圣的“大逆不道”指指点点。

无论是原百代的武则天还是林语堂的,无论是理解武则天的原百代还是审视武则天的林语堂,都指出了武曌的成功是不择手段的结果。但我认为应把“不择”改为“极端”或“非常”。非常时期必要有非常之手段。实用主义的武则天尤甚。对于武则天来讲,从其登上政治舞台的那一天开始就进入了“非常时期”。这种“非常”是其性别和身份与传统后缀词语诸如体制、人伦、政见、势力、看法等所不容的。所以其永远要有非常之心、之心态,非常之魄力非常之手段达到非常之目的。

武则天的成功至少或者说主要包括两部分,一是个人的张扬,一是事功的巨大。这是否可以说是作为一个女人的成功?庶民的成功?抑或男权社会里女性争取地位平等的成功?

“过一夫一妻生活的皇帝”是林语堂《武则天正传》中的一章,显然,是为了讽刺武则天同情高宗的。其语境若非不是李氏后人的口吻,发泄怨气,那就很难说不是林语堂的观点了。若林语堂况且如此,这是否说明武则天谋求男女平等的必要性呢?

在寻求平等与安全的路上,虽然武曌手段为后人所诟病,但我想理解她的人不会那样说。原百代的《武则天》更贴近人性的本来:“弘儿呀你有所不知,母亲当年无依无靠,完全是孤军奋斗,仿佛在人间地狱中挣扎。为了使你能顺利当上太子,母亲花了多少心血啊!”这段话同样适用于任何一个历代皇宫中人。这就是历史的共性。而后来人,会同样以弘儿的眼光去指责这种共性。于是武则天对儿子说:“你现在之所以能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人吃人的社会是怎么一回事!”从这一点说,原百代是真正理解武则天的。

对于武则天“不把世上陈腐观念看在眼里,在必要时视同尘芥自行其是的态度”,与其说是小说中婉儿的折服,不如说是原百代的推崇。同时,整部小说中都呈现着一种力量,是袁天罡的预言支撑武曌走向了成功,走到了成功。虽然小说难免有演绎成分,但细究起来,也许是受其日本的天皇文化的影响吧。

在《哈佛中国史》论述武则天时,遵守客观原则,在没有确证的情况下存疑。哈佛史的选择是执行一条“胜利者是不需要审判”的原则,由此作者作出结论:“为了生存,她的某些残酷做法是必要的。”卜正民及陆威仪等作者更多地是用“可能”“或许”这样的语言来小心翼翼地求证出自己的观点,以尽力接近历史的本来面目,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世界性或者说西方人的语境与视角,研究武则天。这又是一种客观,比之原百代更显其科学性,似乎原百代陷入了同性青睐的陷阱。但作为小说来讲,这种青睐无疑是可以接受的。

作为历史上一代引人关注的帝王武则天,她坚毅与威严的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孤独与怜爱,让我感受到经历的重要性。历史上可以主宰他人命运的人都是个矛盾体,即便万人敬、也难免有人怨。因为命运赐给其权柄,就是要其完成平衡众生之怨、之愿、之请、之求、之一切的。也许唯有黑格尔所说的“存在即合理”,能把历史星空中的武则天定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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