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效来
日前,在日本举行的女子排球世界杯上,中国女排以11战11捷的骄人战绩再登女子排球世界之巅,这是中国女排第十次荣获世界冠军的称号。她们再次从三大球中杀出一条血路,成为中国体坛的王者之师。在喜庆的日子里,当年,在北京、上海与郎平指导交往的那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眼前……
1984年夏天,中国体育代表团从洛杉矶奥运会凯旋,我应杂志社之邀,赴京采访中国体操队,撰写荣获女子高低杠金牌的马燕红的报告文学。在首都机场迎宾厅,马燕红和她的教练周济川未接到,却先遇上了荣获三连冠的中国女排。袁伟民教练握着我的手对我说:“你应该多写写女排姑娘们,尤其是郎平,她很不容易、很不容易、很不容易!”一连三个词汇的组合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当时,迎宾厅里人声鼎沸、人头攒动。郎平对我说:“过几天你来我家,我们慢慢聊。”几天后,我按郎平给我的地址:北京永安里一栋普通居民住宅,找到了郎平的家,准备做一篇详尽的报道。在郎平家里我遇上了郎平的父
母和曾经也是篮球运动员的郎平姐姐郎洪,我们谈了近两个小时,也未等到郎平回家,我与郎平家人一一道别。当时我撰写了《在铁榔头家做客》,发表在报纸上。几天后,我在体育馆路她的训练局大楼采访了马燕红和她的教练周济川整整一个下午。晚上七时许,在训练局的自行车停放点正要离开,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疾驰而来,她熟练地停车、锁车,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来者正是郎平,按规定队里是八点报到,但郎平七时就归队了。我说你来得这么早,她回答宁可早到也不要迟到,高度自律,平日里养成的好习惯可见一斑。由于郎平要归队报到,我们聊了几分钟后便分手了。
这天,在中国体操队巧遇了前来采访著名体操教练石茂、林宣夫妇的鲁光老师,鲁老师曾撰写中国女排首夺世界冠军后风靡全国的长篇通讯《中国姑娘》,鲁老师对我说,年轻人,这次你写体操队,下次可要写写女排呀!我说,你写了中国姑娘后谁还敢写女排呀?鲁光老师说:“小伙子不要客气,你年轻有冲劲、有干劲、有闯劲,说不定比我写得好呢!”
平凡孕育伟大,我不止一次地在排球训练馆里看女排训练,亲眼目睹了女排姑娘们遵循三老四严的高标准、大运动量、大强度、超长极致的刻苦训练。扣、拦、垫反复训练基本功,抠细节,印象最深的是姑娘们飞身鱼跃救球。当时、孙晋芳、张蓉芳、周晓兰、陈招娣、陈亚琼、杨希、周鹿敏、曹慧英、郑美珠、侯玉珠、张洁云、梁艳、朱玲等个个前滚翻后滚翻侧滚翻一丝不苟地完成动作。一米八四身高的郎平也一丝不苟地做着练习,做这个动作有一定的危险性,她是对运动员身体灵敏反应、爆发力、胆量、柔韧性、协调性的综合检验。做动作时前脚用力蹬地向前方跃出,顺势将接球手臂插入来球下,用虎口或手臂将来球垫起,在球即将落地的一瞬间将球捞起,其强度、节奏、常人无法承受,观赏者无不为之动容。平时,我们在电视里看到姑娘们在比赛中极其精彩的鱼跃扑救正是千锤百炼不断打磨的结果。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中国女排和世界女排明星联队的一场比赛在上海举办,当时我在上海锦江饭店采访,房间里电话铃声大作,我拿起电话,一听,原来是北京郎洪打来的,她关切地询问郎平到了没有,她为郎平尚未痊愈的伤病担心。几小时后,中国女排抵达下榻的锦江饭店,我把郎洪的关心转给了郎平,千里迢迢之外的亲人牵挂让她很欣慰,她微笑地向我表达了谢意。
2016年,女排在里约再次夺冠,当时分管女排的蔡振华副局长从北京打来长途,他说:“这次女排赢得非常艰辛,过程一波三折,输了三场球,最后死里逃生。她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哇,又是一个三个词汇的组合,似曾相识重温这句话,竟然已经过了三十二年。应该把郎导和女排姑娘们为国拼搏的壮志情怀,平日里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刻苦训练,放弃许多同龄人的爱好、享受、千锤百炼的奉献精神以及“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英雄气概好好写一写。
诸事缠身,未能北上,报告文学没有写成,有机会尽量弥补这个愿望吧。对女排来说,真正的大考,真正的搏斗是在一年后东京的奥运决赛场上,那时,真正的强队都会云集在东京搏杀,我们期待中国女排再创佳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