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和我

王泠一

二娃，是朋友家的第二个女孩，刚刚入学幼儿园小班。我和她成为朋友，是因为她的姐姐大娃是我的徒弟。三年级的大娃喜欢写作、实地调研以及和我进行讨论，这种场合，往往二娃跟着一起来，这当然是她们家庭的天伦之乐。不过，我还是觉得二娃冷不丁提出的问题很难回答。

如二娃问我：既然我是她的好朋友了，为什么不能经常请她吃饭？为什么要两个月一次呢？我就说“朋友”的“朋”字，就是“两个月的意思啊”！二娃不甘心，还反问：“两个星期一次不行吗？”我说那就是“半个月”一次，意味着会很“胖”啊！虽然二娃是小小美食家，尤其喜欢汤包和面点，还是怕发胖的呢。

由此，二娃接受了两个月见面一次的游戏规则，但碰头时不能轻易和二娃说话，因为，她的反问往往让大人们很费思量。如八月的晚餐，有大人祝贺二娃即将读幼儿园，她马上就发问：读幼儿园会有什么好处呢？祝贺者很吃惊，一下子语塞。我赶紧回答：你去了幼儿园嘛就学会画画了。“我现在就会画画啊！”她居然这样回复我。“她老想画在墙上！”二娃爹这样“揭发”。我来了灵感，和二娃说：你去了幼儿园就会掌握画在纸上的技巧了。但她又问：“为什么一定要画在纸上呢？”

这没难倒我。我说：“这是你的作品呀。如果画在纸上，你就可以给朋友和老师看。如果大家觉得好，你还会得到奖章。如果画在你家里的墙上，怎么带出去给大家看呢？”二娃被我说服了，去了幼儿园之后老老实实按老师的要求在纸上认真描绘。先是贴纸，知道了五星红旗的模样。然后再绘出彩笔画，还真得了奖！

在幼儿园长了本事的二娃自然很得意，就主动问我幼儿园时会啥。那天正好是记者节，傍晚我陪作为天平德育圈小记者的大娃采访了乌南幼儿园和龚敏园长。我不小心回答了二娃：我会用旧报纸折叠出一只小船，然后在小河里漂呀漂呀……一说出口我就后悔，因为我已经忘了这门手艺，就像是童年已经离我远远而去。至于绘画用的色彩，我无法向二娃说明我小时候的贫穷。

我只是笼统地告诉二娃，我和幼儿园的同学喜欢黑色和白色。我没告诉她我的幼儿园老师没有钱采购彩笔或提供彩色颜料。在幼儿园，我当时的小伙伴们特别渴望夏天：那时校园旁边的小河里，荷花盛开时就是我们的染料库啊！即：荷叶，绿色；莲花，红色；花蕊，黄色。我和小伙伴们榨出三种颜色的汁，再小心翼翼地存放在小瓶子里。其中，黄色的颜料总是不够。我后来想出办法，把鸡蛋壳磨成了淡黄色的颜料。我们当时提倡集体绘画，还得了奖章。

二娃好像知道点我小时候“美食不多”的事情了。她很谨慎地问我在幼儿园里吃啥，二娃对我小时候没有很多好吃的东西表示同情，还说我要是和她一样大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请我吃汤包了。

为了给我自己的童年壮胆，我对二娃说自己小时候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冰糖葫芦。大娃马上补充说就是山楂，而乌南幼儿园的老师会教小朋友把山楂加工成冰糖葫芦！乌南还有好多果树！这可让二娃很是神往，她立马向我打听能否去乌南幼儿园做客。

我很豪爽地答应了，因为我更想去看看如今小朋友们绘画的颜料和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