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天边

章慧敏

我深信人的一生会有许多际遇与缘有关，就如那年8月我进入西藏，更确切地说，平生第一次走近“天边”，踏上了海拔5240米的珠峰大本营。数年过去，这段记忆不仅没有淡忘，还不时地拨动着我的心弦，难以忘情。

清晨5点半，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把我们震醒，随后有人在门外喊：“起床了！”窗外一阵漆黑，我的第一个动作是开灯，却按不亮床头灯。借着手机的光亮出门问询，回答是停电了！

定日地处珠峰脚下，海拔4000多米，是去珠峰大本营的必经之地。说实话，到了西藏后，一说海拔，就联想到高原反应，成了我的心理阴影。为了抵御“高反”，赴藏前我吃了十来天的“红景天”，到头来却是队伍中第一个中招的。好在进藏后在当地朋友的指导下，我们已经找到了快速缓解高原反应的“良方”：敲开一支葡萄糖针剂喝掉，不消三分钟，反应立即消退。没想到几毛钱一支的葡萄糖居然成了高效缓解“高反”的救星。

我打着寒战摸黑用冷水擦了把脸，然后又摸去食堂，餐桌上已摆放了四五支点燃的蜡烛，在烛光的摇曳中，每个人的脸都夸张地晃动着，张口咬馒头，露出的是白森森的牙齿，若不是一桌的熟人，这模样让人挺害怕的。

6点整，我们准时走出宾馆的大门，清晨的空气虽寒意十足，但分明能嗅到来自天籁的干净和纯洁。我抬头看天，星空中点点繁星格外清冽，恍若一盏盏明灯，喧嚣的都市人从来没见过也见不到啊。难怪这里的人对停电并不大惊小怪，有星星和明月照耀凡间，这才是心中的明灯。

车子在发动，我们抓紧时间在出发前吞下2粒“高原康”，预防一路上卷土重来的高原反应。吉普车在“搓板路”上跳跃，海拔越来越高，已接近5000米了。奇了，队伍中没一个人有头痛呕吐不舒服，相反的还特别兴奋。

大家说说话儿，3个多小时的路程并不觉得劳累。就要去瞻仰圣山了，每个人都激动着呢。

车子颠簸在石子路上，接近大本营时我看到了透明的溪水。无疑，这是珠穆朗玛峰上的雪水融化后形成的溪流，我还看见沿途连绵的帐篷旅馆，它们是供隔天赶来的游人住宿的。

到了，终于到了！当汽车在珠峰山脚下停稳，我们迫不及待地从吉普车里跨出脚步，人人都急切地迎向圣山。急得领队再三关照，不能超过一小时逗留。5240米，普通人的极限，若流连忘返的话有可能因缺氧而昏倒。

我感觉云雾缭绕的珠峰离我竟然这么近，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它的身体。只有身在其中才有走近天边的激动，才有融入大自然的感受，才有如此虔诚的敬畏之心……

曾听到不少朋友抱怨历尽千辛万苦到达了大本营，看到的却是被云雾遮蔽的珠穆朗玛峰，遗憾之极。其实，当地人有他们的经验之谈：只要不是雨天，看珠峰的最佳时间在上午的9到10点之间。早了或是晚了，云幔被遮住了圣山的真容。我不停地拍照，企盼着把一生中第一次目睹的圣景拍下来，可是，又哪里进得了相框啊。看到站在山头的藏族汉子在卖彩色经幡，赶紧把保佑亲友平安健康的祈福一一写在上面，挂在天边。

天啊，平生第一次在离天最近的珠穆朗玛峰留下了我对亲友的祝福，我深信圣灵会听见和看见我由衷的祈祷。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跪在雪地上，面向圣山张开双臂……

“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