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比莎剧“低级”？

朱光

“抖音”“快手”霸屏之际，有人提出，这种短视频“不高级”——甚至连一些“快手”员工，尤其是从A站融入“快手”的成员心里都有些别扭。B站走了在美国主板上市之路，同期“出道”的“同类”——A站被“快手”收购。当他们到广袤大地上与村民面对面时，对方不知道“A站”，但是一听到说他们来自“快手”，立马双眼流露出敬仰之情……“快手”里前A站员工，因而也百感交集。

“抖音”“快手”就一定比莎剧“低级”吗？400多年前，在伦敦半露天的环球剧院里上演《温莎的风流娘们儿》时，达官显贵坐外圈，头上有遮阳棚，贩夫走卒或坐或站在内圈。各个社会阶层都是来休闲取乐的，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几米。与此同时，汤显祖也正在创作《牡丹亭》。在那个年代，戏演得最好的女主角多半出自青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良家女子缺乏“生活体验”。至于京剧，也是市民阶层的“流行曲”，仅有昆剧作为宫廷艺术算是“高雅”。

短视频能让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放飞自我。例如专事“无意义手工”的“保定爱迪生”手工耿。他一门心思发明、创造、制作出一个个没有用处的“工具”，既有幽默感又有想象力，还颇有后现代艺术家之风。还有总是有办法把日常用品堆叠成各种形态，且保持平衡的笨笨坤。这些堪称装置艺术的作品，仿佛有蔡国强的风格——他还真的策过一个展，名为“农民达芬奇”。他说：“我的第一感受是，他们跟我很像，就是那种好奇心、开拓心很像，做东西的趣味跟我这个艺术家很接近，我从他们身上看到我自己……有人问我是谁，我经常回答，我是‘亚洲农民’。”

艺术，其实没有“高雅”和“低俗”之分，“殿堂”和“乡野”之分；只有“精致”和“粗糙”之分。能把乡野中粗陋的素材，以精致的方式呈现，就能成为进入殿堂的艺术。这也是各个“达人秀”节目发掘民间高手艺人的意义所在，英国有苏珊大妈，中国有陕北阿宝。再仔细想一想，不少流量明星，也出身乡野，依靠专业团队的精致打造，也获得了殿堂级的关注。这一点，不知能否给短视频行业以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