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小车惹的事

童孟侯

我的小车多年前就卖了，连牌照一共卖了11万元。妻说11万乘差头有的乘了，老早就应该卖掉！

本文说的小车不是小轿车，而是阿姨妈妈到小菜场买菜时拉的那种，它比起正规轿车要跌掉好几个档次：轿车、电瓶轿车、摩托车、助动车、电瓶车，脚踏车……其次，才是买菜小车。买菜小车虽然不好看，虽然档次低，但是轻松实惠，拉着一点不费力气，可以装许多东西。

我的朋友泽华住在愚园路，她有祖传秘方和技艺，会做老上海的牛油水果蛋糕（现在是买不到的），但凡吃过她做的车轮蛋糕，就欲罢不能。去年年底，我盯着泽华再做一趟。她说好吧好吧反正我一年只做一趟，做好了送侬一只好了。我说一只不够这次我要6只，还有5只算钞票好了，我要分送给我的亲朋好友，你无论如何帮帮忙。

一只车轮蛋糕3斤重，6只就是18斤，手拎是拎不动的，于是我想起了买菜小车，赶快到隔壁阿姨家借了一辆，拉着就走。大胡和章鱼也是到泽华家去取蛋糕的，我们结伴同行，先在龙之梦上面的餐厅聚个餐，喝个酒，然后再到愚园路泽华家去取蛋糕。

店内小姐一看见我拉着买菜那辆小车进去，立刻就说我帮你放到角落里去吧。我看到她眼睛里闪过的鄙夷目光。我们坐下点菜，刚拿起菜单，那小姐就说这里的中午咖喱套餐很便宜的，38元一份。我说那就要三份咖喱套餐再另外点几个菜。那小姐立刻摇摇手说不要点菜了。我心想哪家餐厅不希望食客多点菜只希望食客吃简易套餐的？奇怪了。那小姐说真的不用点菜，套餐够吃了。我揣摩小姐一定在想你们三个人拖了买菜小车一定是到下面超市去抢购便宜鸡蛋的，还要点啥菜呀？还会点什么大的昂贵的菜呢？赶快吃赶快走外面还有客人在排队呢。

果然，我们三个匆匆吃完咖喱套餐，大胡抢着付掉114元，我们就被打发了。我没忘记我的买菜小车，那小姐说拿好了你的车子再见再见。

走到愚园路泽华家，我拿到6个实实足足的牛油蛋糕，全部塞进我的买菜小车。接着就是要回家了，先要走到3号线地铁站，再要下去乘地铁，地铁出来还要换933路公交车，公交车下来还要走一段……真是麻烦。

我突然想起妻子说过“乘差头有的乘了”那句话，对了，我就打车，叫了一辆强生。只三分钟，车就来接我了，我示意司机把后盖打开。司机跳下车，帮我把买菜小车抬上差头后盖箱，他说爷叔今天抢购到什么便宜货了吧。我说不是不是。我又不能说这是私人订制的上海老派的水果牛油车轮蛋糕，里面一滴水都没有，有啥好啰嗦的。

车到家门口，打表付款，45元。我下车，司机也下车，再帮我杭育杭育抬下我的买菜小车，司机说爷叔侬虽然抢购到便宜货，但是加上这45块的车费其实是亏了嘛，占不到便宜。我差点发火：你以车取人，我拿的可是高档蛋糕，不是便宜鸡蛋……但是我忍住了。

唉，都是小车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