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9月27日 星期五
田间防疫“零距离”村民健康“赤脚”护 乡村守沪者  盯人头 忙防疫 跑田头迎春耕
第6/7版:要闻 2020-03-06

乡村守沪者 盯人头 忙防疫 跑田头迎春耕

刘鸣华骑着电瓶车用扩音器宣传防控 本报记者 李铭珅 摄

朱亚萍所在的“二居委”自制好几代出入证 首席记者 刘歆 摄

70岁老党员陈来法严守村口 本报记者 周馨 摄

陶军贤用测温枪守住家乡防线 本报记者 孙中钦 摄

孙秀龙每天为志愿者做爱心饭 本报记者 徐程 摄

外冈镇的“赤脚医生”在给村民看病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在疫情防控的关键时期,尤其是春耕即将全面开始的今天,乡村防疫工作尤为重要。沪郊大地如何盯住“人头”管住“田头”?昨天,本报记者兵分六路,实地探访。

田间地头、道口巷尾,志愿者们身披橙色“战甲”,村委干部超长时间“待机”,“赤脚医生”用脚丈量“最后一公里”……上海乡村防疫措施严密而富有温情,“守沪者”们用最接地气的方式,守卫着美丽的郊野大地。

浦东书院

全家错时守道口 一个多月没吃顿团圆饭

“再坚持一下,疫情总会过去的。”这是浦东新区书院镇桃园村村委干部刘鸣华发给同样忙碌在基层防疫一线的家人们的鼓励。疫情发生后,他和妻子余梅、父亲刘祥官每天披星而出,戴月而归。全家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好好坐下来吃顿饭了。

每天清晨天不亮,刘鸣华就要前往道口,接替值守夜班的父亲站岗。这是他们一天中唯一打照面的机会。“村里一共有56个道口,封闭其中50个后,还剩余6个需要派专人24小时看守。村委会人手不够,急需志愿者前来支援。”在饭桌上,听到儿子说起难处,73岁的老父亲二话不说,举手报名争当防疫志愿者。“我是老党员,不怕吃苦!”刘祥官说。

把好防疫第一关,道口检查工作是重中之重。在老芦公路与桃德路东交叉路口,临时搭建的棚子就是刘鸣华和父亲的岗位。每天,他们身披橘色防护服,手持额温枪,给进进出出的村民测量体温。一旦出现不熟悉的面孔和车辆,就要拦下来仔细盘问。刘鸣华告诉记者,站岗的志愿者分成三班倒,轮流交替值守,男人们则包揽了夜班——从大年初三值守到现在,丝毫不放松。

道口站岗时,刘鸣华的左袖口一直揣在裤兜里,不熟悉的人以为他是在装酷。其实,他18岁时在工厂上班,因一场事故失去了左手掌。“虽然偶尔拿东西时不方便,但办法总比困难多。”刘鸣华告诉记者,桃园村面积大,老人又多,为了疫情防控宣传不留死角,他每天骑着电瓶车在全村溜达,用扩音器喊自己编的南汇方言版顺口溜。有一天深夜,他不小心就撞到了树上。“其实,我之前骑电瓶车也摔过一跤,做了手术,本来打算年后取钢板。没想到疫情袭来,村里防疫任务重,实在走不开,就拖到了现在。”

基层工作干了12年,刘鸣华经验丰富,早就掌握了和村民们沟通的要领,也把性子磨得越来越细。妻子余梅刚加入村委会不久,为防疫经常忙到深夜才回家,好几次还偷抹眼泪。“她没想到当一名基层防疫干部这么累。有时村民们不理解,话赶话语气重了点,会觉得委屈,我就安慰她,疫情结束就好啦。”刘鸣华说。

2月20日是刘鸣华的生日,村委会的同事悄悄准备了蛋糕和长寿面,这份惊喜令他十分感动。“春节到现在,我们全家人都扑在防疫工作上,每天能睡足就是最大的心愿。我和妻子都把生日忙忘了,没想到小伙伴们记得清清楚楚。”

尽管岗位不同,时间错峰,刘鸣华和家人连轴转了一个多月,还是干劲十足。刘鸣华说:“累的时候我就会和父亲谈心,他说党员就得站在老百姓前头,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本报记者 杨欢

青浦白鹤

自制几代“出入证” 书记超长时间“待机”

白鹤镇,青浦北大门,沪郊农业大镇。地处城乡接合部的白鹤第二社区居民委员会(以下简称“二居委”)下辖5个小区,和昆山市花桥镇隔江相望,小金江村作为一个镇中村,被包裹其中。道口多、外来人口多、人员组成复杂……北大门怎么守?二居委党支部书记朱亚萍有自己的“招数”。

动手 制证,人车要管住

朱亚萍的忙碌从1月23日开始。那天晚上,镇里开完紧急会议,二居委班子成员4人就开始了忙碌。“我们当天开了微信会议,商量应对策略。说实话,当时有点不知所措。”

要守住门、管住人,靠什么?朱亚萍身前挂着的吊牌里,藏着她的“秘籍”。

“这是我们发放的几代出入证。”朱亚萍向记者展示,最初的出入证像是用A4纸打印裁剪的,上面盖着二居委的印章,“这都是我们自己做的。”朱亚萍笑着说,为了更好区分各类人员,辖区的出入证很快便更新换代了,未离沪的、返沪的、隔离人员的、车辆的,没有出入证,人员一律不准进出,不同种类出入证的“权限”各不相同,“比如,居家隔离人员的证件是不允许出小区的。”

4个人分5个大组,联系32个楼组长,压实房东责任,管好每个住户。一张管控网络慢慢织就。

迈腿 巡逻,漏洞及时补

二居委下辖的小区多是开放式小区。为了守住门,小区的许多出入道口都用铁丝围栏围了起来。然而这并不表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有人受不了隔离想逃出去,有人想翻过铁丝围栏爬进来。”朱亚萍和同事们便开始分区巡逻,一天都没有停过。

“有一天晚上,我和同事巡逻发现,小区9个道口的铁丝围栏被破坏了。我们就连夜开始修缮,我负责打灯,同事负责拧铁丝,弄完已经很晚了。”对于巡逻中发现的漏洞,朱亚萍总会协调马上整改,“还有一次巡逻时,发现与白鹤村交界的西上海烂尾楼里有灯光,我们进去后发现,里面住了16个工人,有未离沪的,有返沪的,根据不同的情况,我们给他们发放了不同的证件,该隔离的安排隔离。”

朱亚萍主要负责北街两个老小区,尽管要协调居委各个层面的工作,但自己分管区域内的巡逻她从未停过:“这里很多都是老居民,外来人口多,人员组成复杂,我每天都会去巡逻,有时候拿着小喇叭喊喊,每个角落都很清楚。”

用心 很累,怎么停得下

从1月23日开始,朱亚萍一天都没休息过。镇里下发了“强制休息令”,她却说,“怎么休得下?一颗心都在这里”。朱亚萍的手机号在公告栏内公开,24小时不关机待命,辖区居民只要有事,总能第一时间联系上她。

几十天连轴转,说心里话很累。“特别是刚开始的一周,从人员安排到物资采购,事情特别多,特别累,累了就在沙发上睡一会儿。”朱亚萍在青浦城区的家,自从防疫开始后,她就再没有回去过,她笑说,“一家三口三个家”,老公出门在外没回,朱亚萍也不让他回;女儿上班住在青浦城区;而她干脆住到了镇上,有什么“风吹草动”,方便及时赶到现场。

“我们现在考虑4个人轮流值班,毕竟等到疫情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朱亚萍说,“还有一半外来人口没回来,后续压力还是有的。”

本报记者 毛丽君

松江叶榭

农家菜 香米糕 农场主“花式投喂”志愿者

热锅,倒油,3条黄鱼煎得喷香,加上佐料,摆盘——孙秀龙将刚烧好的鱼端上桌,一旁还摆着红烧鸡翅、自家腌制的牛肉片、清炒时蔬……昨天17时,松江区叶榭镇大庙村的农机服务站又准时开饭了。“哎,真香!”没过多久,两名身穿橙色马甲的志愿者就闻着饭菜香进门了。

孙秀龙是大庙村家庭农场主,也是村里农机服务站的负责人。原本村子里有20多个大小路口,因为疫情防控,2月8日起只留松卫公路、山房公路一个口进出,村干部、网格长、志愿者24小时轮班驻守。这天,孙秀龙看到道口执勤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只能吃泡面充饥,心里很难受,便萌生出为大家提供“免费爱心餐”的想法。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孙秀龙就从家里把食材带到了服务站,开始忙活起来。“蔬菜和大米都是自家种的,每天再买一点荤菜,我自己掌勺,大家吃着也放心。”自2月9日起,当班志愿者总能准时吃到新鲜可口的热饭热菜:红烧肉、白灼虾、麻婆豆腐、小青菜……菜式变着花样。

农机服务站离道口很近,走路只需要两三分钟,里面特辟一间小厨房,农忙时,村民也常在这里吃饭。现在,孙秀龙每天都遵循“工作时间表”:每天上午9时半清洗食材;10时开始准备午饭;下午4时开始准备晚饭。到了饭点,道口志愿者便轮流前来用餐。

除了提供爱心餐,孙秀龙自己也穿上橙色小马甲,加入道口值勤队伍。道口站岗8小时一班,每班有4-5人。“村干部、网格长都很辛苦,我们几个农场主一商量,大家都来搭把手。”孙秀龙说,最近回村的人比以前多了,不能掉以轻心,“面对这场战‘疫’,谁都不是局外人。”

在叶榭镇,像孙秀龙这样的志愿者还有很多。3位1984年退役的老兵主动报名站岗,妻子们则自发组织做起了夜宵,这天晚上,她们相约一起“开工”:又是包汤圆,又是煮鸡蛋,忙乎到10时半,煮了两大锅的汤圆和40个鸡蛋装入保鲜盒,分发给在寒风中值守的志愿者。

新鲜轧好的松江大米,淘洗、浸泡、晾晒、细筛,辅以绵白糖和各色馅心……位于兴达村的民宿“八十八亩田”,不仅每天为村里的工作人员提供爱心午餐,还制作了不少上海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叶榭软糕。昨天下午,负责人朱燕和几位阿婆给镇里25个道口的志愿者送来一盒盒热气腾腾的软糕。

防疫期间,村里不仅有消毒水、酒精味,更有农家菜、米糕香。一场场“花式投喂”,涌动着乡里乡亲间最质朴的温情。 本报记者 杨洁

崇明长兴

连续奋战39天 70岁老党员成铁面“门神”

“师傅,请您出示一下身份证,谢谢!”昨日下午,崇明区长兴镇长兴家园社区699弄北门岗前,70岁的社区志愿者陈来法正在检查一位准备进小区的居民,他看过不是重点地区人员后,把身份证递了回去说了句“祝你安全到家”。

从年初三开始,他已经连续在门岗值守了39天,无论刮风下雨,一天都没有休息过。早上6时30分到8时30分,中午11时到12时30分,下午4时到6时,三个进出小区的高峰,他都在。他说,我是党员,我不带头谁带头,我是党员,必须要起到先锋模范作用。

长兴家园社区是长兴镇最大的动拆迁安置小区,也是最大的来沪人员居住地,8825名居民,来沪人员就有5630多名,占比超过一半。疫情防控期间,严守门岗责任重大,为了防止隔离观察人员违反规定出去,或者重点地区人员进入小区,长兴家园社区规定凡进出者都要查身份证。老陈是第一道关,他看完后,再由社会物业保安对比电脑系统里的人员管控信息。小区保安队张队长说,他铁面无私,六亲不认,不放过任何一个人。有些人看到他会说:“老陈,认识的还看什么。”他总是耐心地说:“疫情期间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一样,平时尽量少出门,为了自己也为了大家,为了社区好。”

老陈年轻时在武汉军区后勤部警卫连服役,在来小区当志愿者前在道口值勤。所以,站起岗来非常专业和敬业。除了会对回来的人说“祝你安全到家”,还会对出去的人说“祝你一路顺风”,这些话某种程度上能让居民更配合他的工作。

本来防控期间,一个门岗除了保安外,要配2-3名志愿者,当社区党支部书记、居委会主任朱伟佳询问老陈需要增援或者安排轮休时,老陈总是果断地说:“我不用休息,我一个人可以。我的精力很好,人越多反而容易乱。我会配合好物业公司保安维护好秩序和人员管理的。”

上午值勤完,他都会去居委会坐坐,和朱伟佳汇报工作,反映老百姓碰到的问题和建议。平时除了值勤外,老陈喜欢逛小区找问题,哪个路灯不亮了,哪个休闲椅子坏了,哪个健身器材坏了,他都会马上向居委会反映,睡觉前如果不逛一遍小区都睡不着觉。

老陈还结对了23户非重点地区居家隔离观察人员,每天都会给每一户打电话询问健康状况,以及需要些什么帮助。有一次,正在隔离观察的张先生家里没盐了,他就跑去超市买了送过去。还有一次,一位居家观察人员早上5点钟打电话给他说孩子肚子痛,他又马上跑过去核实情况,联系安排就医。 本报记者 屠瑜

奉贤青村

从钢枪到测温枪 硬核书记指挥乡亲“屏牢”

1997年7月1日,陶军贤作为一名光荣的驻港部队士兵第一批进入香港驻防。如今,作为奉贤区青村镇新张村党总支书记,他再一次战斗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第一线。这次的“战斗任务”是守住家乡的大门,指挥乡亲们“屏牢”,不让病毒有可乘之机。

新张村是上海最偏远的村庄,近一半人口是外来人员,如何把病毒堵在家乡门外,就是村书记陶军贤最上心的事。

昨天下午,新张村委会附近的一个路口,陶军贤带着两名志愿者严阵以待,对每一名进入的人员测温、登记。尽管身材略有发福,可他穿上民兵军装站姿笔挺,指挥部署很有章法。1997年7月1日,作为第一批驻港部队的战士,他亲身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如今,除了村支书,他的另一个身份是预备役军官。疫情来临每次上阵指挥,他都会穿上军装,因为这样能唤起他的使命感。

新张村是一个开放式村庄,有20多个出入口,战“疫”第一步就是把要道守住。陶军贤把出入口减少为4个,每天和志愿者、村干部严防死守。志愿者人手不足,他发动了村内属地企业员工轮班值守。村里有重点地区来沪人员回村不申报,他一次次上门了解情况,用微信不厌其烦地沟通,终于说服他们自觉申报并在家隔离,其间还要照顾他们的生活、关心身体情况。

在抗疫最紧急的关头,陶军贤发现很多村民以购买生活物品为由出入村子,严控措施形同虚设。于是他采取强硬措施:每户只发一张出入证,一户人家只能有一人可以外出,有效减少了人员流动带来的安全隐患。这一举措也在青村镇得以推广。

连续在一线奋战了1个多月,陶军贤坦言压力不减:外地重点地区的人员正在逐步返回,复工复产也不能耽误,严防死守一刻不敢松懈。“1997年,我手持钢枪守卫香港,如今拿着测温枪守护自己的家乡,感受是一样的,国有所需,我必不辱使命。”陶军贤说,作为一名老兵,他还是会和年轻时一样,谨记自己的使命奋战在一线,直到取得最后胜利。 本报记者 李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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