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苦难拥抱人类理想之光

达芬奇最后的晚餐

拉斐尔雅典学院

◆（从左至右）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

拉斐尔 玛利亚的订婚

达芬奇岩间圣母

米开朗基罗摩西像

米开朗基罗 圣母的哀悼

◆李磊

隔着历史的长河回望，达·芬奇的作品静谧通透，具有一种超然的精神力量；米开朗基罗的作品激情澎湃，始终抱有不屈不挠战胜一切的理想；拉斐尔的作品则优美典雅，充满了人性与温情。“文艺复兴三杰”的作品深刻地影响了后世的艺术发展，他们是意大利的文化瑰宝，也是全人类的文化瑰宝。

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肆虐，意大利的疫情让人揪心。此时，让我们再次回顾在意大利半岛上发生过的艺术奇迹，追溯“文艺复兴三杰”闪光的艺术轨迹，祈愿意大利人民早日战胜疫情。

达芬奇走红米兰

列奥纳多·迪·皮耶罗·达·芬奇(Leonardo di ser Piero da Vinci1452-1519年)出生在佛罗伦萨旁边的芬奇村，他名字的意思是芬奇地方来的列奥纳多，后来达·芬奇成为约定俗成的简称。

达·芬奇少小跟随佛罗伦萨著名的雕刻家和画家委罗基奥学习。委罗基奥是一个严谨的艺术家，他强调用数学、透视学、解剖学等科学方法从事艺术创作，这培养了达·芬奇对于科学与艺术结合的兴趣和方法。佛罗伦萨的人文主义氛围深深地浸染着达·芬奇，他崇拜一位博学多思的哲学家和数学家托斯卡尼里。托斯卡尼里最早提出“地球是圆的”科学猜想，这在当时是离经叛道的学说。达·芬奇多次与托斯卡尼里交谈，并着迷于探索天文、地理、自然、物理、工程、机械、建筑等学科。他记得托斯卡尼里的信条“没有数学科学及其附则，就没有任何准确性”。

1482年达·芬奇以军事工程师、建筑师、艺术家等多重身份投奔米兰大公留多维柯·斯福查，并希望借助米兰大公的权威大展宏图。事实上达·芬奇的科学才能并没有充分展现，他设计的用于军事的耐火桥梁、蒙甲战车、投石机、攻城车、战舰，以及用于市政的双层道路、运河、下水道等都停留在手稿本里，米兰大公给他的任务是铸造一尊大公父亲的骑马塑像。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达·芬奇的艺术在米兰广受青睐，教堂僧侣，达官贵族，尤其是贵妇、小姐纷纷请他绘制圣像和肖像。达·芬奇还受到米兰女王奇莉娅·格列拉尼格外的礼遇。女王从自己肩上取下一块用金丝和银线织成的围巾戴在达·芬奇肩上，还从大公的秘书官手上取过桂冠给达·芬奇戴上，并封给达·芬奇骑士爵位，这些都是米兰宫廷给予达·芬奇崇高的荣誉。达·芬奇为了报答女王的厚爱，精心绘制了《抱鼬鼠的夫人像》来展示女王美丽端庄的仪容。

达·芬奇在米兰最大的成就是为圣玛利亚·德列·格列契修道院所绘制的《最后的晚餐》。此画从1495年起，用了三年时间才完成。《最后的晚餐》是人们耳熟能详的《圣经》故事，达·芬奇一反以往艺术家处理同类题材作品时所常用的激烈场面，而是把耶稣和十二门徒安置在同一视平线上。当耶稣说出：“你们中间有一个人出卖了我”时，门徒们陷入激动和不安中。画面中耶稣的神色淡定如磐石，而门徒的情绪起伏如波浪，彼此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视觉上整个画面和耶稣的形象有一种收摄的力量，这也许是达·芬奇长于以科学的图形营造心理氛围的结果吧。

米开朗基罗保卫佛罗伦萨

在人们印象中米开朗基罗（Michelangelo Buonarroti，1475-1564年）是一个年老的苦行僧形象，其实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名震意大利了，他完成第一件伟大的雕刻作品《哀悼基督》时只有25岁。

年轻的米开朗基罗生活在文艺复兴的中心佛罗伦萨。1494年，法国军队进犯意大利，包围了佛罗伦萨，经过浴血奋战，佛罗伦萨人民击退了侵略军，并建立起城市共和国。米开朗基罗响应新政权号召，为新生的佛罗伦萨创作纪念雕像《大卫》。《大卫》取材于《圣经》故事，讲的是放牧少年大卫凭借着机智和勇敢战胜凶悍的入侵者巨人哥利亚，挽救了以色列，他也被人民拥戴为以色列的王。以往的艺术家通常是表现大卫战胜巨人后的昂扬和喜庆。而米开朗基罗却选择了大卫背上投石带走向战场的瞬间。在这里，大卫体格健美、神态坚毅，表现出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雕像完成后佛罗伦萨为之沸腾，经过反复讨论，雕像被安放在了佛罗伦萨市政厅门前。这一年米开朗基罗29岁。

米开朗基罗的一生处在极端的矛盾之中，他痛恨腐败，同情平民，向往共和，但又不得不为教皇和权贵服务。他被压抑的理想和激情只能隐约地表现在他的作品之中。1515年左右完成了雕像《摩西》，这是为教皇朱理二世陵墓所作的雕像之一。这尊雕像刻画了一个坚强的圣者，他直面于世上违反上帝律法的败类而表现出极大的愤怒，我们可以感觉到摩西手臂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1527年，罗马遭到神圣罗马帝国乱军的洗劫，出自美第齐家族的教皇克莱门特七世出逃，佛罗伦萨乘势驱逐了美第奇家族并建立了新的共和政府。然而随着教皇势力的恢复，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迅速派出军队帮助教皇包围了佛罗伦萨。具有共和理想的米开朗基罗加入到保卫佛罗伦萨共和体制的战争中并负责设计与建设城市的防御工事。米开朗基罗尽心尽力，但是共和派还是失败了。此后米开朗基罗不得不再去罗马为教皇服务。

晚年的米开朗基罗在忿懑中雕刻了《布鲁图》胸像。布鲁图在公元前44年密谋刺杀了罗马独裁者凯撒，米开朗基罗把他视为保卫共和制的英雄，心里的理想也只能用这样一尊雕像寄托了。

拉斐尔长眠罗马

毫无疑问拉斐尔（Raffaello Sanzio1483－1520年）是个天才，他是“文艺复兴三杰”最年轻的一位，尽管生命只有短短的37年，但是却为世界留下了300多幅艺术珍品。

拉斐尔早慧，从小跟任宫廷画师的父亲学画。11岁父亲去世，后辗转到当时的著名画家鲁吉诺的画室学习，17岁就出师了。21岁时绘制了《玛利亚的订婚》，这幅作品表现了一个戏剧性的场景：在庄严、静谧的广场上，淳朴敦厚的约瑟将订婚戒指戴在玛利亚的手上，年轻的玛利亚文雅、端庄、羞涩，默默地接受主教的祝福。约瑟背后是一群与他一样的求婚者，但是只有约瑟的求婚棒的头上开出了花，青年们充满了失望与不满，有人竟然将求婚棒折断。这幅作品让拉斐尔一举成名。

25岁时，经负责梵蒂冈宫和圣彼得大教堂建设的总建筑师布拉曼特的推荐，拉斐尔前往罗马为教皇服务。在这里他完成了《雅典学派》《圣体辩论》等一系列大型壁画及众多的宗教画和肖像画。

《雅典学派》描绘的是代表着人类智慧的泰斗们集聚在雄伟明丽的大厅里，一起讨论世界的真谛。画的中央是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及他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围绕这两位大哲学家有50多个学者名人，他们来自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不同学派，但是他们代表着人类现代文明中七种学术：语法、修辞、逻辑、数学、几何、音乐、天文等。这幅壁画不仅是拉斐尔艺术的集大成之作，也可以说是代表了整个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理想和思想的开放。

此时，拉斐尔的艺术和人生都达到了巅峰，他却溘然长逝。关于拉斐尔之死有许多传说，有亢奋论、劳累论，也有阴谋论，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拉斐尔突然发高烧，在三天之后的4月6日与世长辞，这天是耶稣受难日，也是拉斐尔的生日。

在历史长河中，意大利半岛既经历了文明的兴盛，也饱受了战乱与瘟疫的痛苦，但是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意大利人都葆有着智慧、勇敢、乐观的精神。新冠肺炎疫情一定会过去，那时候我们再去与“文艺复兴三杰”留下的艺术珍品相会，意大利会更加美丽。

（本文作者为画家、上海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