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绷藤绷修（口伐）?

苏 秀

由于新冠疫情，大家都宅在家里。虽说我因为走不动，本来也很少出门，可总还有些朋友会来看我。现在，真正是被彻底“隔离”了，即使我并没感染新冠病毒。

飞雪大概怕我寂寞，还给我寄来了一段“北京人艺”一些老演员录制的北京各种小贩的叫卖声。虽然这段视频我老早就看过了，可现在重看一遍，仍然觉得异常亲切。因为这些表演者当中，很多人都是我一向欣赏并敬重的艺术家，如于是之、英若诚、林连昆等等。那时他们还不算太老，我估计应该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拍的吧。现在，很多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令我唏嘘不已。

我想到上海也有很多叫卖声。如走街串巷地喊着“棕绷藤绷修（口伐）?”的，挑担卖“臭豆腐干”的，在上街沿铺一块湿布卖“栀子花白兰花”的，特别是在冬天的深夜，远处传来一声“桂花赤豆粥”，显得异常凄凉。

我的小儿子侯牧人，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附小，是学钢琴的。后到吉林农村插队。再后来考取了北京中央歌舞团，任歌队钢琴伴奏。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和歌队几个年轻人组织了一个“四重唱”小组，选些中外民歌，自己配器。没想到这个节目非常受欢迎，成了歌舞团的压台节目，得以到全国各地演出。

他们在来上海演出的火车上，电视里忽然传来一声“棕绷藤绷修伐？”的叫卖声，这触发了侯牧人的灵感。他想何不用这句叫卖的腔调编一首四重唱？上海观众一定会感到亲切。于是连夜谱曲、配器、练唱，并教会了其他三个人这句上海话。

四重唱本来就是受欢迎的。果然，报幕员一用上海话报出这首歌的歌名，观众的热情就被点燃了。他们没想到，北京来的歌舞团居然会唱上海话的歌。所以，当一曲终了，四个人最后再唱一句“棕绷藤绷修（口伐）?”时，全场观众竟齐声高呼“修呃”。

剧场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