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4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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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版:夜光杯 2020-04-17

重回咖啡时光

章迪思

人间四月,春日正好。随着新冠肺炎疫情在国内的防控形势向稳向好,整座城市已渐渐复苏。最明显的指征之一,就是路边大大小小的咖啡店陆续营业。晴天午后,散步消食的上班族手上,又重见大小颜色各异的咖啡纸杯。

没有一个春天会像今年一样,让人倍感寻常生活的美好,而路边咖啡店的重新回归,便是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符号——特别对于我们这座城市而言。咖啡对上海人有天然的亲和力,从1935年德胜咖啡行在静安寺路创立,到1958年上海牌铁罐咖啡诞生,再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速溶咖啡,这是老上海人熟悉的咖啡记忆;进入新世纪以来,以星巴克为代表的连锁咖啡品牌,培育出习惯在上班路上、午饭过后,或是开一场“头脑风暴”时要喝咖啡的新一代青年;如今,上海街头巷尾的独立咖啡店、精品咖啡店层出不穷,咖啡饮品的种类也是花样繁多。没有人说得清上海到底有几家咖啡店,但如果用美食软件搜索,这一数量大约是8000家。

咖啡已渗入城市生活的肌理,因此,回想两个多月前见到路边咖啡店纷纷关门时,我们内心的失落,不仅在于喝不到咖啡,更在于它映照出那一刻我们内心的不安:对未知病毒的焦虑,以及对患者和医护人员的担心。如今,我们欣喜于咖啡店的回归,也不仅仅因为那一杯散发着熟悉香味的深色饮料,更是因为在所有人的付出甚至牺牲下,我们才重新拥有社交闲暇时光。咖啡见证着一切,它和我们同声同气,悲喜相连。

从更大的视角来看,咖啡和整个人类社会的关系同样紧密。毫不夸张地说,咖啡见证了地区与地区的连接以及全球贸易的兴起。最早的阿拉比卡咖啡树原产于埃塞俄比亚,由阿拉伯商人带到红海对面的也门。1400年左右,咖啡饮料在也门的摩卡市发展出来。在当时严格的宗教戒律下,咖啡馆是少有的允许聚集的公共场合。当时的咖啡被称为土耳其咖啡,不加糖和牛奶,又浓又烫。1665年奥斯曼苏丹特使将咖啡带到法国、奥地利。又过了约20年,维也纳第一家咖啡店老板把土耳其咖啡过滤沉渣,加入蜂蜜牛奶,才变成欧洲人爱喝的样子。

咖啡馆原本只是喝咖啡的地方,但几百年来,它的社交、公共空间功能,一直从开罗、大马士革、阿尔及尔,延续到伦敦、巴黎。巴黎的普罗可布是法国第一家咖啡馆,是文艺界人士、知识分子的交流中心,伏尔泰曾在这里抨击贵族;维也纳的海因里希霍夫咖啡馆,为勃拉姆斯等作曲家提供过灵感。下面这些咖啡馆,则深度介入过社会经济的发展:伦敦的乔纳森及葛瑞威咖啡馆曾作为英格兰主要证券交易所75年;弗吉尼亚及波罗的海咖啡馆则担任商业和海运交易所150年;劳依德咖啡馆则成为世界最大的保险公司……到了美国,咖啡成为工业时代的闹钟,是确保上班族不昏昏欲睡,能够正常工作的利器。由此,咖啡和咖啡馆伴随着人类社会走过了五六百年的路,终于变成现在我们熟悉的样子。

眼下,不管是酝酿现代咖啡馆文化的欧洲,还是奠定咖啡与摩登都市关系原型的美国,都经历着严峻的疫情考验。相信那里的人们正和曾经的我们一样,无比怀念咖啡馆里的社交时光。但这一定只是暂时的,就像人与人的连接不会切断,一杯咖啡所勾连起的欢笑和美好,那些寻常话语后的吉光片羽,一定会重回每一个人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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