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21日 星期二
狭路相逢勇者胜(中国画) 你的头顶上,有一架我造的飞机飞过 臭鳜鱼 趣解汉字“活” 洗界碑 百年警钟楼
第18版:夜光杯 2020-05-21

臭鳜鱼

翁敏华

徽菜里的臭鳜鱼看样子要走红上海滩。先是美食作家孔明珠去了一趟徽州,在公众号孔娘子厨房捧出《徽州二臭》,其一就是臭鳜鱼。文章写得实在好,让好味道的臭鳜鱼好上加好,读了忍不住转发我的朋友圈,一下轰动。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对臭鳜鱼有话要说。有的慨叹从来没有听说过,读了文章立即去尝试了,有的询问到底是臭鳜鱼还是臭桂鱼,有的详述自己从拒绝到着迷的经历,有的传播上海滩哪里吃最正宗等等。弄得孔娘子探头来问:“翁老师这里像上课一样,举手的人真多,都是好学生。”我自己仗着有几年徽地生活经验,对臭鳜鱼没有任何纠结便一吃如故。但与孔娘子比,则缺少实践精神,人家吃了一回返沪就实践上了,且一鱼两吃,清蒸红烧,我却只会遇徽菜馆进去问一声:臭鳜鱼有吗?前些年上海滩徽菜馆不多,有的且没臭鳜鱼,答道:这季节我们没有做,或者吃的人不多故不做了云。我料想这些年情况会有变,臭鳜鱼也许会在上海滩吃“香”。

在吃的方面喜新厌旧的上海人,苏浙菜之后淮扬菜,淮扬菜之后川菜,外加日韩料理,各领风骚三五年,兜兜转转,也该徽菜徽味起蓬头了。安徽临近上海,文化上属于大江南范畴,徽菜味道与苏浙菜比起来,就跟黄梅戏与昆曲、越剧比,似乎更朴素一点。徽菜没有苏锡菜那样甜,没有川菜那样辣,若论风味,则要数臭了。如果说宁波菜里的臭冬瓜、海菜菇是一味清臭,那么徽州的臭鳜鱼、毛豆腐就是浓臭,即孔娘子所谓的“闷臭”是也。

朋友中有吃货一枚,读孔娘子美文心痒手痒,趁闺友齐聚,将网购来的臭鳜鱼倾情推出。她那天撮饭局的创新之处,是令螃蟹与臭鱼唱了一出对手戏。让林黛玉歌颂为“壳凸红脂块块香”的横行公子,突遇臭得其所的臭美村姑,还要PK一番,这出戏不可不看。两者前后比肩,都是热气腾腾上场的,臭鳜鱼上场时,四座一片欢呼声;螃蟹上场,大家要平静些,只是说本季吃第几回了,或吃雄蟹正当时而已。吃货把臭鳜鱼红烧了,又学日本人煮鱼的方法,将青椒丝茭白丝放里面一起炖,让素菜丝吸饱了浓郁咸鲜的鱼味,成了“最佳男女配角”。就着明黄色泽的桂花酒,闺友数人吃得满意,吃得开心,吃得满面红光。

要说PK,好像还是臭鳜鱼略胜一筹,至少,有关臭鳜鱼的话题更多一些。有臭字的成语就讲了一箩筐,什么臭名远扬啦,臭不可闻啦,臭味相投、遗臭万年啦等。我说宁波话里有“臭货”一词,既指饮食里的臭冬瓜一类,又指人品有问题的人,真是奇特。后来不知道怎么地说到了“臭老九”,那是那个年代里对知识分子的贬称。但这称谓在那段时间也有微妙的变化,人们叫着叫着,慢慢地调侃起来,亲昵起来了,还蕴有欣赏的意味,“像不像臭鳜鱼给人的感觉?”大家一致首肯,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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