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允
不知不觉已经干了近三十四年的摄影记者的工作。记实摄影,要求的是清晰的画面,尽量多的信息。但任何事情干久了,总会有一种疲惫和反抗的情绪,加之几年前开始迷恋老镜头,那用老镜头拍出的恍恍惚惚、朦朦胧胧的效果是这几十年的摄影人生中所没有体验过的。
在日本住在东京的目黑区,走几分钟便可走到东京都摄影美术馆。周围绿化很不错。这几年,只要天气好,每天都是早晨六点多出门,在家附近兜一圈回家,走的是同一路径,去的是同一个公园,久而久之,会和一些人打起招呼来。有老两口子,男的拿着特大塑料袋,边散步边把路上、公园里的垃圾捡起。每次见面,我都怀着敬意和他打招呼。还有一位老人,矮个,驼着背,又戴口罩又戴眼镜又戴帽子,每次见了我都要问今天用的是什么镜头?今天我回答他是英国镜头,叫达鲁美亚(日语发音),他说要看看,由于近视的缘故,差点没把鼻子碰在镜片上。早晨的光线是我最喜欢的光线,一早出门沐浴阳光,一天都能保持好的精神状态。我天生的近视眼,从未见过一个清晰的世界,中学时代刚开始接触摄影时,发现这照片里的世界是那么地清晰,惊呆了。现在用老镜头,感觉更接近自己的生理状态。
由于疫情,东京也宣布进入紧急状态,但对我个人来说几乎没有影响,大家都远程办公,自由的时间更多了,所以现在是早晨专门拍花,下午背着相机散步。一个文明度越高的国家,似乎越是难以看到人间烟火,加之生活的区域本来就人少,散步一两个小时也见不到几个人,所以只能拍一些民宅和觉得比较独特的建筑。不知不觉就形成了早晨拍朦胧的花,下午拍清晰的街景的日常。
关于器材,这问题要谨慎地谈。当年金石声先生就说过,你是把你拍的一张照片挂在墙上还是把你的相机挂在墙上?这是对炫耀自己器材之人一针见血的批判。同时我也发现,对谈器材过于热衷的人一般来说都是拍得很糟糕的人。我尊敬的好友陆元敏老师,从不过分地谈器材,看他的作品时,你首先会被这张照片迷住,根本想不起来这是用什么相机、镜头等话题。
我也不否认相机、镜头本身所具有的巨大的诱惑人的魅力,无论从机械本身还是从光学设计角度。目前我被老镜头的魅力、魔力迷住,让我无法自拔。我使用的是两台索尼、一台莱卡。索尼微单上市的当天我就买了,因为我一直盼着具有这样功能的相机的诞生。之所以还需要一台莱卡,那是因为几十年的工作中,我一直用着胶片机的莱卡,已经习惯了。
想说什么呢?就是说选择器材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看着绝大多数摄影爱好者都扛着尼康、佳能,总觉得缺了点个性。
由于疫情,我目前暂不方便回上海。国内的疫情,靠着国家和民众的力量,已基本得到控制。非常非常想回上海,和朋友聊天,和我尊敬的摄影好友去“扫街”,上海的街景才是有血有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