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恩
一碗豆腐,青瓷白瓷盛着固然美观,但一定要浅黄色甚至有缺口的搪瓷缸盛着才显得出那淳朴的民间气息。
小时候,某一天,母亲说带你去喝豆腐脑,才知道老豆腐之外居然还有可以喝的豆腐脑。街角一个小摊,一张小桌,一位大叔手持小小铁铲,从铁丝箍起的黄木桶中,轻轻地舀起两勺,放入一个搪瓷碗中,撒一点白糖,便是一碗香甜可口的豆腐脑。母亲边看着吃边说,武汉少咸豆腐脑,江南那一带呢,都是咸豆腐脑。
读小学时,去乡下老家。二伯家的大堂姐要订婚,听说男方是做豆腐的,大家笑嘻嘻地去他家,看见热气腾腾的豆腐坊中捧出一笼一笼豆腐,男方边擦着汗边憨笑地看着堂姐。另一年夏天,闲得发慌的大姨说要磨豆浆,支起一个小铁磨,以劳动竞赛的名义,叫我和另外几个表弟妹给她磨。午睡时闻见一股豆香,睁眼就看见一碗碗白里透黄的豆浆。
等到江南才看见豆腐还可以切薄片两面煎后红烧,配一点香菇和肉片,居然叫复旦豆腐。但江南更多的是街头的咸豆花。朴素的搪瓷碗中却漂荡着各种色彩。白的豆腐花,配黑紫的紫菜,胡椒,微黄的虾米,红亮的辣油。再点外一份炸透的粢饭糕或油条,充满生气的早晨就开始。
而岭南的豆腐花却变为甜品。岭南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地方,奶油可以焗进饭中,牛排可以配扬州炒饭,那么做甜品时,豆腐花也可以取代双皮奶,铺一层红豆,既美味,又低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