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培尔金特》序曲想到的

李静方

初夏，大雨后的这个早晨，《培尔金特》从清新的空气中飘来，这是其中的《晨曲》。在乐队悠长和谐的伴奏中，长笛和双簧管交替吹出了明亮而有感染力的旋律，大地初萌的气息，被款款打开，一幕万物苏醒、光晕四溢的感觉油然心头。

自然被音乐簇拥着，幻化与变形的感觉，也被音乐的明媚渐渐地推远，注入的沉思，变换了市井的布景，那种不再被嘈杂渗透、拟造的平静，却也暂时替代了内心深处的茫然。我们并不总是释然的，为啥必须释然呢？追逐某种目标已经成了我们的习惯，不释然无目标就像一个骗子那样地被我们憎恶，被我们执意使用的信念铲除。赞美以及情绪上的颂词，却以坚定的名义操控着我们，我们的视野只能朝着规定的方向。就像吃的东西，已经被我们的味觉强化到足以丢弃它的本色，浓郁刺激构成了我们吃的丰盛菜谱，厨师们更是向着我们味蕾的终极目标，彪炳起他们所能的精湛技艺。街上的路，修得挺好挺正的，每天往返的我们，在步履的敦促下，几乎无感于路，因为路已规划齐整，已经不需要我们再去弄醒自己的感知，缺乏感知的思索，也理所当然地让我们麻痹并放弃了，我们并不以为然。

音乐变化了一下色彩，荡出一阵小小的欢快，此刻，天已清亮。人生的变道犹如天际的变换、就像音乐的此刻，可能也就在这浅浅的一瞬，已入它道，可我们依然坚信，这还是刚刚过去那一切的延续。我们不会轻易淡忘已经烂熟的过往，却会轻易地相信，明天就如昨天那样的坚实、清明、美好而又过瘾。马斯克把人脑与计算机对接的事，做得铿锵有力，愿景被他描述得极富想象力，其中虽然流露了一些担忧，但是根本上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满满信心。多维空间的模式，也被我们众多的想象力拟化成变通上下，通达过往的世间图解，说法的变换被各种极端理由占据，碎片纷争、信息飞扰支配了这个起起伏伏的现象世界，仿佛一切都在被有效地整理、积极地操控着，宛如神灵。格里格没有把音乐塑造成励志的模样，也没有把音乐幻化成救世的圣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田园牧歌式气质，以其特殊的淳朴方式，在格里格的音乐里散发着它的原汁原味，也许这样的塑造落后了时代的蓬勃进程、怼对了憧憬未来的人间喜乐，但是在更大尺度上，也许我们并不如此自明，我们仅在无明之路上匍匐着。世界总是大于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