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读野笔

陆 岸

五色蜥蜴

叶绍翁《四朝闻见录》甲集“光尧幸径山”：“有五色蜥蜴出于塑像下，从光尧左肩直下，遂登右肩，旋圣体者数四，又拱而朝亦数四，光尧注视久之。”“光尧”乃宋高宗。一〇年夏，随董、黄二师等登径山。寺东数百步，洗砚池头，师范塔前，也有蜥蜴匍匐石上。脊黑、腹白、尾青，绿爪隐隐，金线鳞鳞。同为五色，不知是不是当年迎驾的后裔？

生活

《四朝闻见录》乙集“柔福帝姬”，讲徽宗公主为人冒充奔归，受宠尤渥。后来韦太后南还，拉着高宗的袖子哭诉不已：“哥被番人笑说，错买了颜子帝姬。”原来柔福公主已死，太后曾与之同居，为其敛葬。假公主遂“诛之东市”。作者怕“颜子”费解，于文末自注：“京师颜家巷髹器物不坚实，故至今谓之‘颜子生活’。”而“生活”对今人同样费解。上海话说：“侬做啥生活？”（你是干什么的？）“生活不清爽！”（做工不到位！）——即此“生活”。

吃素周密《齐东野语》卷一“孝宗圣政”，说宋孝宗至孝。高宗过世百日，仍旧吃素。“潜邸旧人”吴夫人屡劝不从，教厨房自己拿捏。于是用鸡汁掺素菜，孝宗“食之觉爽，询所以然……遂大怒。”吴夫人被逐出宫去，内侍也各降职称。想到钱兄的法国女友家里吃素，毛脚女婿上门献厨艺，偷偷掺进猪油，“称心先称口，擒贼先擒王”，至今蜜然。

解颐

《齐东野语》卷六“解颐”，说“喜而至于解颐”——开心得下巴脱臼——“信非戏语也！”几年前周末，爸爸开车带我去外婆家，半路讲笑话，只觉得后座突然没了声音，回头一看，我嘴巴大张而不能言，马上拐去医院。医生司空见惯，戴上手套，伸进嘴里，一抬一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