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南瓜粥

耿艳菊

弄堂口来了一辆卖南瓜的三轮车，金黄的南瓜在冬日午后的阳光里散发着温暖的光泽。

一会儿，三轮车周围就站满了顾客。卖南瓜的是位红衣大妈，她很健谈，热情地讲着她熬南瓜粥的经验。那形象的描述仿佛眼前就摆着一锅热腾腾、软糯、金黄又香甜的南瓜粥。让这阳光暖暖的午后有了一种别样隽永的味道。

南瓜是红衣大妈自己种的，孙子上学后，她闲下来了，可她在农村老家忙活了大半辈子，闲不住，于是和老伴到郊区租了一块菜地。她每年都会种南瓜，南瓜也是她家冬天餐桌上的必需品。她说话的语气一直爽朗愉快，似乎在冬天能用自己种的南瓜熬一锅热气盈盈的南瓜粥是很幸福的。

红衣大妈的南瓜又好又便宜，很快就被卖完了。我买了两兜，四个金黄的南瓜装在绿色的袋子里，好看又养眼。

我亦是远离家乡，但从小生活在故土上的很多习惯并没有随着远离而被遗忘，反而是常常惦念着。

我对南瓜亦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小时候，我们家院子南墙边种了一排南瓜，南瓜的藤蔓爬满了墙壁，郁郁葱葱的。我喜欢把小桌子小凳子搬到那里，坐在那里写作业，偶尔抬头看看努力生长的茸茸的南瓜藤和宽大的南瓜叶，还有明黄的南瓜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快乐和美好。

一朵南瓜花就是一个南瓜。渐渐的，南瓜花都变成了一个个青青的小小的嫩南瓜。嫩南瓜可以炒菜，下面条，都很好吃。不过，最让我们盼望的还是甜甜的南瓜粥。而只有老去的南瓜才能熬南瓜粥，嫩南瓜要想变成金黄的老南瓜，那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慢慢地吸收阳光雨露，慢慢地沉淀，一日日的经风经雨经霜，才会香甜醇厚。南瓜粥最好的搭配是小米和绿豆。金黄的小米配上金黄的南瓜，再点缀一些绿豆，会让人想起田野里盛放的菊花。每喝一口，就像在品一朵花。

客居他乡的冬夜，喝一碗这样甜香绵软且充满诗情画意的南瓜粥，不但祛寒，而且慰藉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