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放淌戏”之往事

□严志清

小时候，经常有戏班子到我们月浦镇上的茶馆或借人家大的厅堂唱滩簧（即现在的沪剧）。那时大多数人家比较贫困，一般不舍得买票看戏。当时戏班子演戏有个惯例：戏演到过半，戏馆就开放，免费让没钱买票而想看戏的人进场看戏，这叫“放淌”，又称之为看“戏屁股”。所以，每当演出时，在戏馆门外总有不少人等着“开放”，好进入场内看戏。

那时，每到下午3点多钟学校放学后，我们这些无钱买票的小孩子就背着书包挤进人堆里去看“戏屁股”。虽说是“戏屁股”，却往往是戏的高潮或是最精彩的部分，所以看的人非常多。演员们看到场内人头济济，演出也更卖力。有时，看“戏屁股”的人比买票的观众还要多。这样，戏老板岂不要蚀本了么？其实，这恰是戏老板的聪明和远见：因为场内位置空着，这既无票房收入，也不能少交场租费；观众寥寥无几，场内冷冷清清，演员的演出情绪也会受影响。戏老板懂得，要想生意好，除提高演出质量外，还要靠培养众多的戏迷和广泛的宣传，提高戏班的知名度。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广告效应”。演出时的“放淌”，让大家看“戏屁股”的做法，就是培养戏迷和扩大宣传的经营良策。

实际上也确实像戏老板所预期的那样，那些看了“戏屁股”的人们，都自动当上了义务广告员。他们一回到家，就兴高采烈地向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介绍某戏班子演出的戏，如何如何精彩，怎样怎样动人，绘声绘色，添油加醋，说得人心痒痒的，不由得想去一饱眼福。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戏班子演戏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四邻八乡。于是看戏的人纷至沓来，戏馆里常常挤得水泄不通，票房的收入自然就多了起来。

像我们这样从看“戏屁股”开始而成为戏迷的还真不少呢。直到现在，只要听说哪里在演出沪剧节目，我都会千方百计去一睹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