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成一营在严寒条件下实施战术训练
人车冬季随机拉动
官兵夜间科目训练
合成一营的猛士车突击抢滩
步兵在突击车与直升机立体支援下进行强攻
步兵是陆军最古老的兵种,尤其在中国,大家对步兵的印象更多停留在革命年代的“小米加步枪”,这些年开始出现“空地协同”“立体攻防”“引导打击”等战术新名词后,人们发现中国步兵已然“君子豹变”。所谓“见微知著”,现在就让我们从北部战区陆军某旅合成步兵一营的“换羽高飞”中感悟他们的成长吧。
“新”得让人忐忑
隆冬的东北雪原,一营正趁夜开进,指挥车上,营长毕方富的地图被铅笔标注了18个省市,那是该营这几年去过的地方,东抵吉林白山、西进西藏、南下湖北、北上黑龙江,纵横十万公里,迥异的环境,特别的较量,传统摩托步兵营进化来的一营不断奋进。
2014年8月,一营开启合成营改制大幕,猛士突击车列装、新式侦察通信设备入库、人人配发第二甚至第三武器……这等“豪华”,带给官兵的不只是兴奋,还有失眠。“几百种装备是新发的,我们原来熟悉的专业一下子不对口了。”时任连长杨怀新记得,新装备训练的第一天就“出状况”,能攻能守的猛士车被开成“运货卡车”,讲究速度和精准度的人车协同突击“秒变”注意前后左右的“小心驾驶”。事实上,新装备颠覆了全营编制体制,轮式装甲车辆能让全营整建制远程奔袭,各种车载武器能在机动中精确打击快速出现的敌目标,而攻防转换更以分钟计,这让过去的步兵们感到“应接不暇”。好几次,年轻的合成营在实兵对抗中居然有70%的“战损率”。
在上级协调下,一营编制大调整,不光有上级补充的181名技术骨干,也有内部重构,一切以遂行合成作战为目标。连长刘巍经历了痛苦时刻,“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早晨,连队集合,每个人都装好背囊,根据部队安排,这个先进连队要解散重组。就像《士兵突击》里的钢七连解散,我拿着点名册,某某你到一连,某某你到二连,渐渐地,人走楼空,连队就剩下我、指导员、文书”。刘巍在笔记里写下:“作为留下的人,我们要替离开的战友完成好任务。”训练中意外骨折,刘巍坚持“带拐上岗”,拐杖底用来防滑的胶布换了好几个……不到一年,刘巍成为第一批通晓全连专业的人。
对防空导弹班长庄文哲来说,熟悉装备绝非“会用就够了”。2015年,刚列装的新型单兵防空导弹在塞北首次实射,预定课目打完,庄文哲却要求增加难度,打超低空飞行的靶机,而且要靶机多丢几枚红外诱饵弹……厂方工程师乐了:“导弹定型试验时也没这么苛刻,能打上吗?”“总不能上战场再试!”庄文哲坚持打,最终准确命中,导弹的“威力阈值”被刷新了。
脱胎换骨的转型
转型,是个脱胎换骨的过程。有“北极村”之誉的漠河某靶场,一营的车载武器极寒夜间射击开始了。“向射击地线前进!”担任主副射手的一连榴弹班长朱鲁军和副班长胡新伟乘坐突击车前出射击地线。胡新伟推开天窗为武器装弹,不料取第一发弹装填时,小小榴弹竟粘在手指上!此时,车内温度计显示室外温度-30℃,手指皮肤分泌汗液遇到骤冷的金属会立即冻住,胡新伟这样的南方兵哪有这样的体验。射击指令在即,胡新伟顾不了许多,硬生生把6发弹全塞进弹鼓,可这一塞,牵动着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全都掉了皮。装填后,胡新伟打开保险回到车内,朱鲁军见他手指有血:“装个弹,咋弄出血了!”“别说了!快打!”胡新伟催促着,借着夜视器材,朱鲁军在潜望镜电子屏上迅速锁定200米外一个目标,预压扳机、瞄准、击发,破甲弹顺利出膛,目标瞬间被摧毁。
这样的故事在一营还有很多,战士们常说:“比起战斗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这点苦算不了什么。”无人机班首任班长张亚星报到时,宿舍里只有副班长迟志辉,是名副其实的“无‘人’‘机’班”。无人指导,无机训练,张亚星与迟志辉就从零开始,学基础理论,白天不够用,就晚上在连队会议室办“双人夜校”。每一滴汗水都不会被辜负。冬去春来,第一套无人机配发才3天,张亚星和迟志辉就完成首飞;43天后,他们完成上级下达的“战场”侦察任务,听到他俩的这段经历,跟班的厂方工程师在工作日志上写道:“奇迹,其实在时机到来前就注定要发生。”
一群有血性的兵
镜头回到正在林海雪原里实施的演习中,“二号地域遭‘敌’袭击,命令你部迅速出动”!号令传来,一营官兵迅速奔向战位,在毕营长眼里,实施物资装载的车场犹如烧开的沸水,提前11分钟,物资器材装载完毕;提前17分钟,人员登车完毕……但毕方富说:“真正漂亮的数据,是得到实战检验的。”
一营的转型日志上,记载了这样的故事:海军军港,一营首次航渡与登陆演练,第一天踩实甲板,80%的参训官兵吐空了胃。三连指导员马力带着党员骨干,猫在潮湿闷热的船舱里研究车辆固定,边吐边干,一呆就是4个小时。演练开始,海面卷起大风,船舱摇摆幅度超出预期,整整三昼夜航渡后,战斗在黎明打响,一台台战车迎着月色抢滩登陆,一路上,还有人呕吐,却无人掉队,负责投送的海军艇长感叹:“这帮步兵,有股子血性。”
空军机场,一营首次空运装载试验。机舱门理论上能装下猛士车,但两旁却仅预留出20多厘米的间距。加上猛士车身宽体重,方向盘稍一打滑,就可能酿成事故。战友建议:“保险起见,要不大家把车推上去?”“打仗时咋能推着车走?相信我们吧。”一营官兵谢绝了好意。一声鸣笛示意后,猛士车稳稳驶入机舱预定位置。
“这些首次,如今说起来很提气,当时可都是千难万难。”毕方富记得,一次夜战中,二连正以“小群多路”方式包抄蓝军,突然传来情况:“前方300米出现小股‘敌人’,一班突击车被毁。”连长贺亚鹏很奇怪,明明搭载红外传感器的无人机早把相关区域“滤”了好几遍,蓝军怎么冒出来的?“蓝方用了红外遮蔽。”来自后方的信息,让贺亚鹏如梦初醒,他立即下达指令,用隔热模块遮盖己方车辆发热部位。难题接踵而至,“车载电台受到强电磁干扰,通信中断”。夜幕下,旗语、光电等手段都用不上,贺亚鹏灵机一动,利用信息化终端的简易信号建立通联,继续指挥……“如果心安理得地等通知、给任务,就等不来今天的战斗力,更等不来今天的一营。”毕方富坦言。
向勇 陶李 杨再新 刘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