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政
不久前遇到一位数学老师,因为偶尔担任了某个学习小组的宣传委员而需要在任期的五年里交一篇文章而焦虑到几乎失控。可我觉得,相比写不了文章会让人焦虑这件事情,对我而言,“读不进书”则会引起更大的恐慌。事实上我已经清醒地看到自己看书的“胃口”在渐渐收窄。记得小时候没有那么多的闲书可以看,一本《邓小平在1972》在四年级暑假里读了三遍。到现在虽不记得里面的内容了,但是要认真看《人民日报》的概念却是那时候留下的。
我们容易把不读书的原因,归咎为快节奏的生活和互联网资讯的发达,既然手机里有一个无所不知的度娘,那么读书似乎就成了可有可无的点缀。如果你的爱好是读鸡汤书或是网文,那肯定是在手机里看电子书,毕竟一机遮百书,就算是被误会为在刷朋友圈或是打游戏,也一般只会被贴上“寂寞拇指族”的标签,这比“低级趣味人”的标签要好太多了。其实这样的把戏我在小时候玩得也颇有心得,无非就是给金庸的书包一张《古文观止》的书皮而已。唯一需要犯愁的是一套四本的《天龙八部》尚可以用一套四本的《群书治要》来配套,可一套七本的《鹿鼎记》该用哪个来配套?据说,对事物唯一的评判标准是时间,现在金庸和《古文观止》一样都成了国学经典,而“包书纸”则成了经典的灭绝……
有些书,尤其是些大部头,就像有些冗长的文艺片一样,一定要积蓄一些能量或等到某个时段才能开始看。很多时候我们害怕打开是因为对内容有了先期的猜测,就像对文艺片的预设总是冗长拖沓而色调灰暗。但天下既没有读书就该从头读到尾的规定,更没有必须搞清楚的中心思想和写作手法。更何况哪有什么中心思想,当编剧不想着好好讲一个故事而是想着要凸显某种思想时,电影基本上就没法看了,小说也一样。
读书唯一的要求是保持好奇。如果读书的样子会比搜索百度看起来美一些,可能是因为少了些关于“有用”和“正确”的判断。去书店是期待着迎面撞上一个陌生故事的新鲜,它跟电子书库里大数据分析之后的推送相比,差别就像父母之命的相亲和自由恋爱的区别。毕竟书读到最后,也只是为了让我们更宽容地去理解这个世界有多复杂。据说世界有多复杂,书就有多复杂,人有多少种,书就有多少种。可哪有什么复杂?我们从来也没有简单过好嘛!一套七本的《鹿鼎记》我包的是《莎士比亚全集》的书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