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方》：在废墟上搭建温暖世界

◆时毛

聚散无常，愿所有的爱都有着落。

生活在重组家庭中的孩子，面临怎样的心理环境？青年作家古里果在她最新长篇小说《暖方》中，用细腻的笔触，立体而深刻地呈现了多个重组家庭中不同角色爱与恨的纠缠。

1995年的夏天，一个打错的电话让年轻女作家郁晚和宋和平碰撞出爱情火花。两个人冲破重重阻力，走到一起。原配并未成为男人争夺战的主角，而是女儿宋姞怜替妈妈出征。郁晚天真地努力讨好宋姞怜，宋姞怜对郁晚在认同和敌对中摇摆数年。

在这条主线之外，郁晚早年的成长和初恋，宋姞怜和好友都灵的成长和初恋，都有各自的悲欢。小说最大特点是几乎所有主要人物都不是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郁晚和宋姞怜、都灵，都曾经在重组家庭中成长。他们面对相同的主题、不同的困境，交出了各自不同的答卷。

重组家庭孩子，成长就像三步跨栏

对于宋姞怜这种重组家庭里成长的孩子，和父亲的新伴侣郁晚之间，要建立真正亲密的关系，要健康地成长，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第一道障碍：继父、继母是否愿意为伴侣的孩子全心付出。小说中郁晚相对单纯，开始并没有想太多。她为了让宋姞怜接纳自己，付出很多，其中一部分也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第二道障碍：孩子能否走出自己的“背叛感”。在孩子眼中，无论父母的关系好坏，这个家庭是天然存在的组织。无论是谁，只要做了冲击这个组织的事情，都是敌人。而对于敌人，必须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这种意识，刻在孩子心中。偏偏郁晚这片落叶有很多地方让宋姞怜感到羡慕、认同。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心在向郁晚靠近时，她会觉得自己“背叛”了最初的家。所以，她要重新向心中所忠诚的组织递“投名状”，那就是伤害郁晚。伤害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另外一种愧疚……

第三道障碍：对情感的信任崩塌和难以躲避的移情。一个人目睹了父母对原来感情的背叛，又看到了他们新感情的脆弱，看到情感中的人相互伤害，就很难再相信世界上有真正美好的情感。他们会担心，自己一旦进入情感，会遭受同样的伤害。所以，他们往往选择，用防御机制来保护自己，不真正地投入感情。

宋姞怜除了对初恋对象有放不下的想象，对后来走马灯似的男朋友都很难投入感情。她最终选择了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把对父亲、对郁晚的情感投注到另外的人身上。

这导致旁观者议论：看，一个又一个的循环。

疗愈之路，从回归善良与宽容开始

要打破循环，就需要目睹父母婚姻崩塌的新一代人重新开始。然而这并不容易。听起来再正确的道理，其力量都比不过年少时的亲身感受。

支配我们的，往往是心底的渴望和恐惧，不一定是正确的道理和认知。要获得跟世界、跟自己的和解，首先要收到足够多的爱，感受到足够稳定存在的善良。

小说里，郁晚的爱与宽容，都灵不变的善良，对宋姞怜来说，都是良药。所以，她的人生仍有温暖的希望。

希望在现实中，重组家庭的孩子都能遇到“郁晚”，遇到都灵这样的伙伴，靠他们遇到的人和爱，在一段婚姻的废墟上建立起自己的温暖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