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杯抒怀》的抒怀

奚美娟

为纪念新民晚报复刊四十周年，报社约我录制一篇谢晋导演写的短文《夜光杯抒怀》。这篇文章是谢导为庆贺新民晚报复刊、副刊改名“夜光杯”而作，写于1982年元旦。

转眼四十年弹指一挥间，谢导也离开我们十多年了。今天，当我捧读这篇文章时，随着那珠玉般的语言，我的思绪也飞向了盛产夜光杯的大西北。谢晋导演在文中说，“夜光杯”的名字让他浮想联翩，因为他曾经为拍摄《牧马人》到甘肃去看外景，在酒泉购得名闻世界的一对夜光杯。他写道：“购杯后夜抵旅次，与编剧李准同志斟酒杯中，促膝交觥，畅谈平生。从甘肃名酒‘陇南春’谈到‘欲饮琵琶马上催’诗句中的马。又从河西走廊山丹马场广阔的草原，想起‘天苍苍，野茫茫’这首古老的《敕勒歌》。于是决定将它贯串在影片《牧马人》中……”

谢导因对夜光杯的联想，道出了一段鲜为人知的电影创作经历，也让我们看到当年的艺术家在天苍苍野茫茫的外景地，如何触发灵感，在民族传统文化中找到了贯串影片的灵光。谢导是越人，他的作品有江南秀色的细腻精致，但他为人豪气冲天，酒量惊人，他拍的电影大气磅礴，苍苍莽莽，他写的文章意象密集，天马行空……那一切真是来自于他走南闯北，吸取了天地之精华，河漠之浩瀚，才熔铸成这样丰富厚重的人性力量。

真是巧了。就在前几天，我也刚刚参加了张挺导演的电视剧《天下长河》的拍摄，我扮演康熙的祖母孝庄太后。剧作表现的是大清开国之初，康熙南平三藩北治黄河，终于为大清帝国奠定盛世的基础。治黄要治源，我从镜头里看到編创人员在航拍黄河之水浩浩荡荡穿越甘肃宁夏内蒙地界，奔腾呼啸不息，让人观之激动不已。真是天苍苍野茫茫，从《牧马人》到《天下长河》，四十年来，祖国的名山大川天地宇宙，孕育了多少优秀文艺作品的诞生！

谢导在文章里赞美甘肃的夜光杯：“祁连山的墨玉，雕琢成杯，举杯对光一照，黛色中有淡色的波纹，很像月光从乌云中透出的光彩。”其实夜光杯由墨玉为材料，它厚重浑成，但又隐约透光，寓希望于沉重，它不像玻璃杯那样透明轻巧，更像在弥天长夜里让人期盼着挣扎着追求着的一线光明。

葡萄美酒夜光杯啊……

明日请看配音演员童自荣写的《飞入寻常百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