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口苦 非胆莫属

周扬

口苦一症，虽非大疾，却是让很多人头痛不已。近日在门诊遇到一位女性患者，主诉口苦，辗转求医一年之久，仍不能尽除，翻看就诊记录，所用方药五花八门，大多以清热为主。既是清热，方向并无偏颇，缘何无效？个人以为主要还是定位不清楚，就像拿着一杆霰弹枪，漫无目的地扫射，不但没能清除目标，还难免伤及无辜，如此施用清热之药，时间长了只会损脾败胃，于口苦之主症却收效甚微。

我看患者对能否解决口苦的问题已毫无信心，经过一番劝说鼓励，她好不容易同意再用一周中药试试，于是我改弦更张，从胆入手，疏肝清胆并举，处方并不大，总共才三味药（柴胡、龙胆草、生牡蛎），嘱其自行煎药，一周后复诊，患者将信将疑地走了。一周之后患者按时复诊，我心里基本有数了，能来就说明有效，果不其然，患者告知口苦大减，几近消失，要求再服，至此困扰一年之久的口苦终于好了，患者高兴，我也十分满意。

类似案例我相信有很多，为什么口苦从胆论治就立竿见影？其实老祖宗早就告诉了我们答案，只是我们从未在意而已。《黄帝内经·素问·奇病论》说：“有病口苦……病名曰胆瘅。夫肝者，中之将也，取决于胆，咽为之使。此人者，数谋虑不决，故胆虚气上溢而口为之苦”。《黄帝内经·素问·痿论》中也曾说：“肝气热则胆泄口苦”。可见口苦的继发病位在胆，而原发病位在肝。

明确了病位，治疗上就更有针对性，清利肝胆即可，并没我们想的复杂。但具体用药上还是要分层次，如果仅仅是略微口苦的，黄芩一味清肝胆之热即可；如果口苦比较明显，单纯黄芩可能力量不够，要加强清利肝胆的力度，茵陈、生栀子势必要用，旨在苦寒直折其火势；若患者整日口苦，或以口苦来就诊的，我常借用江尔逊老中医的经验方“柴胆牡蛎汤”进行治疗，这个方子虽然药仅三味，但力量不弱，既可单独使用以治口苦，也可合在辨证处方中使用。

此方寓“既要清降胆火，又要疏肝达郁”之意，肝喜条达而宜升，柴胡苦平，升发肝气，疏肝达郁；胆喜宁谧而宜降，胆草苦寒，沉阴下达，清降胆火；生牡蛎咸寒，滋水涵木，敛辑胆火，三药并用，则肝胆自得其养，口苦悄然而除，确为妙方。（作者为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中西医结合医院治未病中心主任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