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3日 星期六
儿童都是哲学家 岁月平安(中国画) 打碗花 忆话蚕豆 少年的高跷 无尽攀登
第11版:星期天夜光杯/夜光杯 2022-06-12

少年的高跷

汤朔梅

编者按:踩高跷、放鹞子、跳房子、斗鸡、过家家……那时的童年,没有iPad、没有机器人,但那些经典的游戏,给我们带来无尽的欢乐,那是一代人的共同记忆。

作为遍受民间喜爱的项目,它曾遍及南北闾巷,因此其称谓不一。诸如“踩高跷”“扎高脚”等。而我们柘林一带,称之为“踏高跷”。它类似于杂耍,老少皆宜。

踏高跷亦称扎高脚,虽系一物,然亦有异。所同者,取材简单,仅一撑杆,或木或竹,加一木块固附其上而已。所异者,有的撑杆高过人头,在离地尺许绑定木块,脚踩其上,手提撑杆而行,故谓之“踏高跷”;有的则撑杆不长,木块离地高矮从其所好,上面一截仅及膝盖,但这一截需绑住小腿,所以叫“扎高脚”,这样,无需手扶,腾出两手,可供他用。多半在杂耍行列中,踏高跷者,穿得大红大绿,头上往往套一个阿比大,或哪吒的面具,腾出的双手,舞动彩绸、火尖枪什么的。这样的高跷,多半很高,脚下一截,齐腰及肩。你想想,一支杂耍的队伍,鼓号着行来,高跷上的人兀现于半空,手舞足蹈。这对半大屁孩,有何等的冲击力?

那多半是遇到香市。柘林镇的香市是农历二月十九,其盛况盖过年节。而我等童龀儿,最喜欢看的就是踏高跷。除了觉得有趣,还在于想模仿。那年龄个矮,可好奇心特重。扎在人堆里看热闹够不着,跳起来也没用。每逢大队放电影,我们蹿前蹿后着乐,可刚成年的后生说:你们高兴什么?是啊,我们总被裹在人堆里。那情形体会尤深。那时,就想着有高跷就好了,我们在那里一站,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饼的爷爷用杨树杆做了高跷,等到我们知道时,他已会玩。我们很眼红。而大饼小气,故意不让别人玩。再说即便能给也不会。我们七八个都叫爷爷们做。爷爷们怕我们摔伤,木块也就成人膝盖高。踏高跷可不是说玩就玩得起来的。不要说开步,上去才几秒,就栽下来了,所以,起码得练上一个礼拜。就说上高跷,也各有千秋。大饼大两岁,学得又早,所以他往上一蹬脚,稳稳当当。五猫个矮,腿短,但这小子灵活,他要么站在阶沿上,要么搿着木棍跑几步,借助惯性上去。最笨的是屁屁,肥肥的,我们都会了,他只能站一秒。那天挑麦歇肩,鼻公叫屁屁先将木棍隑在墙上,然后扶着上。鼻公坐在门槛上吸水烟。哪晓得屁屁忘了阶沿滑,一踏上去,就一个趔趄,手一松,木棍打在鼻公的大鼻子上,鼻子霎时红肿流血,差点晕倒。不过,这么一来,屁屁倒学会了。都会了的我们,就玩花样,如下雨天不穿套鞋,踏着高跷去学校;上石阶,不是一步步走,而是作僵尸跳;踩着高跷玩拍犯人;踩着高跷玩斗鸡。那次玩斗鸡,五猫逗大饼,大饼不屑,他没有对手,别说矮脚五猫了。可五猫不知哪根骨头痒,逗个不停,反正地上都是麦秸、菜籽壳。两个回合下来,五猫就逃。两人围着油菜垛兜圈子。五猫逃得快,大饼追不上。大饼掉过头朝反方向追。五猫始料未及,一个急停脚下一滑,朝大饼砸过去。大饼想躲闪,却被五猫撞飞出去。

我们把高跷玩得风转,刚开始的时候,宅上的狗见了,不知为何物,狂吠着逃开。后来,能平衡在原地不动,站在鼻公家的枣树下摘枣,还能站在桥上双脱手。最有成就的是,看电影在墙壁、柴垛上一隑,再也不受“窝囊气”了。

现在想来,那时喜欢踏高跷,其实是下意识里想长高的愿景在驱使,长高了能看得高远了,长高了能和大人并肩了。如今,当看到孩子们玩滑板上台阶,就联想到踏高跷,以及关于踏高跷的趣事。

良兄手巧,一根粗铁丝、一把老虎钳,一顿饭工夫,一把弹皮弓弓架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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