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血荐轩辕”

张广智

“让步投降从未有，

勇敢怯懦不相容。

热血气息今犹在，

奋不顾身往前冲。”

把时空切换到19世纪40年代末。1848年6月7日，英国宪章派左翼领袖之一、诗人欧内斯特·琼斯（1819—1869）因从事领导和积极开展无产阶级革命运动被捕。在监牢里，他面对高压，从不屈服；面对引诱，决不动摇。他受尽折磨，仍笃志不渝，作为一个诗人，他也从来没有放下手中的笔，用肥皂做的墨水瓶盛的墨水用完了，他就开始划破手指，用自己的热血写下了如上这首诗。在两年监禁期间，他一共写了24首诗，用自己的热血韵文检字，谱写了诗史的新篇章，奠定了他作为文学史家所公认的“英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创始人”的历史地位。

纵览19世纪前期的近代世界史，至三、四十年代的欧洲，那是一个无产阶级激情、工人运动澎湃的年代。从1836年至1858年，英国工人阶级和民众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以普选权为中心的政治运动，其要求集中反映在《人民宪章》这一纲领性的文件中，故史称“宪章运动”。它延续二十余年，历经三次高潮，曲折坎坷，终因没有一个无产阶级革命政党的领导，在统治者的残酷镇压下而告失败。虽败犹荣，这场英国的宪章运动，终于以世界上第一次广泛的、真正群众性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写在史册上。宪章运动结束后10年，琼斯仍在为无产阶级革命而奔忙呐喊，一次他在风寒中露天演说，患了肺炎亡故，年仅50岁，英年早逝，但他用热血写诗的英名，也随着他在英国宪章运动史上的足迹而为后人景仰和学习。正是：泰西男儿志，滴血写史诗。业绩千古传，英名乃琼斯。

在琼斯短促的革命生涯中，有一个值得重视的亮点，那就是与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交往。检点这一行程，可以明显地看到他深受马、恩的教导，凡是他听马、恩的话，前路就畅通；凡是违背，就铸成大错。他在与马、恩的交往中，有一个重大的业绩，就是他与《共产党宣言》的连绵。马克思和恩格斯合著的《共产党宣言》，这是一部“无产阶级所肩负的世界历史革命的学说”（列宁语）。这一经典文本于1848年1月用德文写成，并于同年2月在伦敦付印问世。《宣言》出版后，被译成各国文字，在五洲四海传播，它像一盏明灯，一直照耀着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前进的方向。《宣言》出版后，琼斯积极为它作宣传，在英国民众中播撒《宣言》的种子。1850年，《宣言》第一次用英文刊发在宪章派左翼主办的《红色共和党人》上，这无疑也有琼斯的一份功劳。

“我以我血荐轩辕”，鲁迅在《自题小像》诗中的名句，意为我要用我的血来表达对中华民族的深爱，亦可理解为我要用自己的热血，坚持信仰，认准方向，以奋不顾身的牺牲精神，行进在革命的道路上。倘用“我以我血荐轩辕”来形容琼斯，亦实至名归也，因为他是个“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鲁迅语）。夏日晚，夜未央，在西边的天际上，我寻找到了19世纪群的明星，找到了欧内斯特·琼斯，这个用热血写诗的“猛士”——英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创始人，在历史的长河中，闪发出璀璨的持久的光芒！

（附：文首的七言诗，由苏州大学历史系张井梅教授重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