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鸥
刘齐是一个风趣睿智的作家,听他说话如沐春风。
他总是有佳作妙语候着你,让人开怀大笑间,又有针刺般的“痛”,这根针扎在我们日渐迟钝的道德观、价值观的神经上。
刘齐住在京城一所公寓楼的20层,站在阳台可眺望可俯瞰,还可倾听喧嚣市声,却没有某些作家的居高临下、洋洋自得,而是目光温和,笔下诚恳,偏爱芸芸众生中的“小人物”——保安、保姆、农民工、菜场小贩、饭铺厨师……
这些人也在我们身边,可很多时候,我们看不到他们的笑颜和眼泪,痛苦和欢乐,麻木和无奈,我们熟视无睹,浑然不觉,仿佛他们离我们很遥远。
其实,我们就是他们。
读刘齐的文章,随着他的字字句句,我们的视觉、听觉和知觉,不经意间,常常会发现另一个我们,真真切切的我们。
刘齐不断地写,不断地说,招牌式的近视镜后面,是他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
他喜欢笑,他的笑朴实而儒雅,和善而狡黠,单纯而丰富。
朋友聚会,他常常会说一些段子,用一种东北风味的普通话。这时,你会觉得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亲切,诙谐,欢快。
跟一些笑星和小品演员的表演不同,刘齐的段子总有一点什么东西藏在里边,尽管也惹人发笑,但笑过之后,常能引起人们的思索。
朋友们说段子,多是“搬运工”——从别处听来的。刘齐不然,他的段子几乎都是自己原创,有先前写的,有当场“现挂”脱口而出的。网上有他创作的一个段子,只有一百多字,叫小小说也成,我读后很受感动,特抄录如下:
保洁工小梅遇事想不开,登楼顶寻死,楼太高又有点怕。见楼下不少人围观,还有人狂呼:快跳啊,勇敢点。小梅觉得活着的确没意思,正要纵身一跳,忽见保安小杨拿着一条床单出现了。小梅想,小杨也挺可怜,床单这么脏也没人替他洗。突然小杨把床单向楼顶展开,床单上写了几个大字:小梅,我们都爱你!小梅哭了,哭完又笑了,原来小杨画了一颗心来代替“爱”字,那心画得太长,像个萝卜。小梅笑完,就下楼了。
每逢说到这种貌似幽默实则沉重的段子,刘齐的语速就会慢下来。听者止住笑意,开始认真,严肃,渐渐被一种庄重的氛围所笼罩,感觉到一种坚实的、悲喜融合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