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龙
退休以后,没有了上下班途中和八小时打拼的劳累,整天在家里窝在电脑前打游戏码字,终于“三高(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缠上了我。颈椎也变得不舒服,酸疼发作时,手臂举过脑袋都困难。
女婿是个斯诺克迷,每周除定期参加公司斯诺克队训练外,还要去小区会所台球房练上两三次。他见我整日久坐不动,精神日渐萎靡,于是为我办了会所会员卡,买了球杆,硬拉我去会所台球房打斯诺克。
仗着小时候良好的康乐球底子,我打斯诺克很快入了门。我逐渐发现,斯诺克这项体育运动对我们上了点年纪的人来说,确实有很好的强身健体作用:运动量虽不大,但为了寻找最佳的进球角度和路线,你需要围绕球台不断走动并仔细观察,我用计步器测过,三四个小时打下来,双脚迈动不下五六千步,浑身发热,筋骨舒坦;球杆击球瞬间须目光专注,心无杂念,气定神闲,手、脚、眼、脑高度协力配合;为了击打好高难度的球,常常需弯下身子、昂起脑袋反复察看与揣摩,无意中颈椎得到了极好的锻炼……时间长了,经常一起练球的球友自然而然成了好朋友。
那天不知谁说起,现在社会上斯诺克比赛很多,我们何不依样画葫芦搞一场?好主意!众球友顿时来了兴致。一番七嘴八舌之后,比赛的大致模样勾画出来:赛名——我们很“无耻”地定为“某某小区草根斯诺克大师赛”;参赛选手每人出资20元,16名选手共计320元,冠军奖金100元,亚军80元,季军60元,单杆最高分奖金40元,余下40大洋买些花生瓜子,供休息的选手和捧场观战者食用;为使比赛显得隆重正规,请会所“赞助”4本获奖证书并在证书上加盖会所大印……
还真别说,比赛那天,草根“大师”赛还真像模像样。热心人自费买来红纸写上赛标挂在墙上;16名选手加上观战的家属济济一堂;裁判煞有介事地西装领结白手套……抽签分组后,选手们捉对厮杀。球台上有时打出一颗欲进A袋结果却进了B袋甚至C袋的“妖怪”球时,击打者心中窃喜脸上却装出一副绅士模样说声“SORRY”,对手脸上写满不屑还硬要赞之为“好球”。观者哄笑。所有在场的人身心都得到极大的放松与愉悦。
那天比赛中,还有这样一件趣事:半决赛时,我不幸与球友公认的“第一高手”相遇,比分一度落后。我不气馁,用安全球与“第一高手”相持,等待机会。那天“第一高手”的运气也实在差了一点,在打进蓝球即可超分的大好形势下,拉杆回球竟然母球摔袋,被罚掉5分。而我的运气又特别好,击打红球不进,母球却鬼使神差地躲到了黑球后面,并且与黑球紧紧贴住,形成一个极难解的“斯诺克”,迫使“第一高手”不断罚分……结果我竟然不可思议地战胜了“第一高手”,昂首挺进决赛,并最终获得冠军。
这样的草根“大师”赛,近几年我们每年都要举办一次。热闹快乐精彩不说,经常的练球和比赛,我那曾经有过的“三高”和颈椎的不舒服,却实实在在抛到爪哇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