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华泉
张桂铭先生邀我和作家雪玑观赏他的明园是大有机趣的。
明园坐落在上海黄金地段,俯瞰华屋碧树,清云明霞。桂铭先生的桂屋不大,亦不敞亮,然,在90年代的上海,那已属奢华顶级的了。那时,陆家嘴还有蛙鸣,远处飘着稻香。明园之佳在于附设明园艺术馆,与桂铭先生的画家身份极洽。是明园集团借助于桂铭先生的名望还是桂铭先生置屋的需求?桂铭先生笑言,明园很艺术,且居于文化内核,我还是喜欢的。哎,画家尚贫。我们哈哈大笑,记者更贫。于是,桂铭先生在永嘉路的一家小馆请我们吃饭,我们则听先生谈画家永恒的追求,要有自己的面目。桂铭先生应该是有自己面目的中国画家了,浓烈的对比色彩和夸饰线条组合的莲、叶,独立于宋元画坛,也标高于金山农画的稚拙。当每个画家或艺术家都为自己的面目而悬梁刺股的时候,艺术史上诞生的永远是寥若星辰。桂铭先生一闪机锋,迟疑地用绍兴官话道,怕是要有点天赋的吧!这只是性灵闪烁较少理论支持。我和雪玑深以为然。那么先生也是天赋异禀的了!桂铭憨憨地笑一笑,夹了一菜给雪玑。你们的万丈光焰我也不会,也是天赋异禀吧?大家都笑起来。
桂铭先生给我画过达摩面壁,可以说是达摩面壁最简雅的一幅,我不太喜欢,我喜欢的是霓霞般装饰拼图,有燃爆的情绪,为别家所浩叹摩顶。我对雪玑说,有朝一日,我在桂铭先生的作品里挑一张我喜欢的,我付钱。雪玑说,你挑的,未必是最好的,只有张先生挑的才是最好的。我然之。桂铭先生知道后,送了两张画给雪玑,雪玑给了我一张《荷塘残莲》,正是霞飞烟碧,蔚然成趣。我不好意思要,虽然极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