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架飞落金丝雀

金洪远

我的一干喜好打趣的老友倘若看到“金丝雀”三个字，那肯定是嘲叽叽的：老兄弟啊，你一歇歇学“英格利希”，一歇歇屁颠屁颠去听讲座，一歇歇咔嚓咔嚓混迹在拍照圈里，一歇歇在老建筑群里招摇过市，怎么，现在又养起了鸟儿？老大不小了，你忙得过来吗？

只能如实相告，我说的金丝雀可不是燕语莺声的鸟儿，而是名唤金丝雀的月季花。

去年，我到花鸟市场闲逛，摊主推荐这两盆金丝雀，虽然价格有点小贵，但它有如此诗意盎然的花名，含金量应该不会低！摊主表扬我说，老先生，您很识货。是的，我信奉一分价钱一分货，小贵自有它的道理。

将花苗移植在家中两个稍大的花盆，购来的一捧山泥，沿着花盆四周窸窸窣窣轻轻地抖落。按照摊主的话，别看金丝雀花名有点娇嫩，其实它可是给点养料就灿烂的主，和其他品种的月季一样，你只要浇水见干见湿，有 光照和通风就OK了。

金丝雀就安放在窗外的花架上，半个月后，细嫩而柔软的叶片舒展开来了，叶缘锯齿状。许是有喝剩牛奶液时不时滋润，长圆形的叶子蹭蹭地翠绿发亮。原先嫩红的茎秆也开始日渐变得硬扎起来，只要稍微留意一下，金丝雀茎秆嫩红小刺由浅绿、深绿、灰褐色，刺也越来越硬，微风拂过叶片仿佛在轻声呢喃，主人啊，我长大了！

春风春雨里的金丝雀越发清新可人了，不知什么时候，细长的枝条上有二三花苞探头探脑了。又过了几天，那 杏黄色花瓣，如 绸缎般的花瓣悄然一层一层地打开，颜色是那么纯，没有一点杂色。几只扑扇着翅膀的小蜜蜂在它的周围嗡嗡地飞来绕去，好像是它请来做客的嘉宾。若隐若现淡雅的清香飘进窗户，沁人心脾的味儿真是美妙极了！让我想起年轻时读过宋朝杨万里“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咏赞的诗句。确切一点地说，应该是心花与花架上金丝雀杏黄色的花朵一齐雀跃。

是的，金丝雀不是艳丽的牡丹和清高的君子兰，不是大观园里弱不禁风的林妹妹，但它清新而脱俗，是我辈心中充盈野趣的村姑小芳。它不会刻意因自己可人的美丽去故弄风骚而博人一笑，它枝干上密密钢针似的尖刺，时时刻刻捍卫着自己的尊严和人格,让不怀好意的觊觎者望而生畏。

看着它含情脉脉的样儿，我心田深处也格外地滋润和适宜。金丝雀给我的晚年生活添加了几许色彩和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