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带娃记

殷国祥

孙儿的外公外婆要回老家去办点事，他奶奶便住到儿子家里全天候顶班带娃。不料第一天就碰上个囧事。

“请中（1）班殷旭尧小朋友的家长留一下！”——奶奶去幼儿园接孩子，突然间听见老师的招呼声，不禁有点愣神。园门口的保安大叔是梅陇镇本地人，见状对奶奶笑言道：“总归是侬孙子勿灵光呀。”果然，老师紧紧捉住他的小手腕，说不见到家长是不会放手的，“他排队时和小朋友相互追打，叫都叫不停！”奶奶对着老师连连赔不是，如果下次再犯，请老师罚他立壁角。奶奶想起了早年间，自己曾经多次代表父母去两个弟弟的学校开家长会，每趟收获的可都是好评呀，今天却替孙儿来接受批评，真让人哭笑不得。

孩童的生活剧本里，永远埋伏着过山车般的情节。第二天上学的路上，奶奶千叮万嘱不要做皮大王熊孩子，孙儿满口答应着。下午放学时只见他兴高采烈地奔过来，指着胸前的贴花让奶奶快看——老师奖励的！奶奶大喜过望，忙问他为啥得奖呢，答案竟是今天排队时守规矩，没有捣蛋。

到了下周，剧情又见反转。有天放学后他一反常态地闷闷不乐，晚上跟爸爸妈妈也话不多。次日早晨跟奶奶去上学，仍然耷拉着脑袋，一副心事重重样。走到公交站，忽然不肯上车了，吞吞吐吐地坦白：“昨天老师叫我别去幼儿园了，说不收我了……”后来老师告诉奶奶，他洗手时趁机玩水，后面的小朋友等了一长队，秩序都乱了。

一声叹息！

双休日，奶奶回自己家安排事情。有个小朋友的妈妈送来3只大闸蟹，他爸爸称胃口不好，留了1只给奶奶。第二天奶奶也舍不得一个人吃，就拆了蟹肉做了蟹粉豆腐羹让大家一起品尝。孙儿一面大快朵颐，一面嚷嚷道：“我明天告诉小朋友，下次让他妈妈再送5只螃蟹来，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我可以一人一只！”

晚饭时，孙儿啃着五香鸡腿，“奶奶，这鸡腿太好吃啦！你是看菜谱做的吗？”“奶奶知道你喜欢吃，特地帮你做的呀！”他跷着大拇指：“奶奶够朋友！”滑下椅子踮起脚一口亲上来，奶奶被涂了半面孔的油。吃得一开心，他又开出了远期的空头支票：“奶奶，你走路脚底痛，等我上了大学，就给你买软底鞋穿。还有，等我上了大学，再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他经常将所有的预想和承诺都让“等我上了大学”去扛。

日子过得飞快。一个半月带娃的时光结束了，孙儿抱住奶奶说“谢谢奶奶，奶奶再见，我会想奶奶的”。身子疲惫的奶奶听着，心里头溢出了满满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