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枸杞

朱莎莎

很多我以往不知的东西是可以吃的，比如南瓜花可油炸可熬汤，韭菜花可制成韭菜酱，胡萝卜叶可油炒。很多知识，你不去实践，也许就永远不晓得。就如花园角落里突然长出一棵枝丫上开满五角星紫花的小树，你如果不去探究，根本不知道它原来是一棵枸杞树。

没有人去撒播这棵枸杞的种子，它是如何长出来，又是如何长成这样庞大而繁芜的树木，无人晓得。

每天有形形色色的人经过这个花园，自然也就经过它的身边。它在春天发出青嫩的绿叶时，很少有人注意到它。

住在四楼的阿婆，去年刚刚送别了她的老伴，常常一人绕过我的花园去往她的菜地。菜地围建在一条小河的一侧，种有黄瓜、玉米、甜瓜、豆角等各种瓜果蔬菜，丝瓜结得太多吃不完，她拎两根送给我。作为回报，在春天播种之时，我会网购各种菜种转送给她。一来二去，也就相熟了。种地是一个经验活，阿婆用她多年醇熟的经验时不时来园指导我一番：夏季浇水最好在晚上，西红柿不可种得这么密，丝瓜要栽在篱笆旁方便爬藤……

终于有一天，她丰盛的经验转在了这棵凭空冒出来的树，“这棵枸杞是你种的？”她站在篱笆外问我。

“在哪？”彼时我一脸茫然。

她走到园子的左侧角落，撩起一根瘦长弯曲的枝条说：“你看这绿叶，不是枸杞吗？上次有人要摘，我跟他们讲，这是你们家种的。”

竟是枸杞！我有些惊喜，随她走过去，看到一丛茂盛的枝条垂下，叶片呈卵状，叶色是鲜嫩的浅绿色调。

它是怎么来的呢？我心下疑惑。

“大概由鸟儿衔种撒播而来。”阿婆猜测。

“对对对，”一旁的儿子插嘴进来，“我们有篇课文《植物妈妈有办法》中就有讲到，植物种子可以通过动物的皮毛、小鸟和风传播的。”

不管它是如何而来，能在此安家，就足以给人惊喜了。

“枸杞的嫩芽可以泡茶、做汤。”阿婆讲。

真的？这个“新大陆”式的发现，让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当下，我取来一葫芦瓢，摘取鲜嫩的枸杞叶。用水洗净，一小撮泡茶，剩余的做枸杞鸡蛋汤。绿叶浮茶杯之上，香气极浓；鸡蛋与枸杞叶融合，别有一番清香味。

转眼间，秋天到了。枸杞叶由嫩绿转为青绿色，枝条上开出淡紫色小花，漏斗状，密密匝匝的，相连成一条锦带。

再过不久，花落处会结出果子吗？我期待着，期待时间像流水滑过，送来那挂满枝头红彤彤的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