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迁
艺术展览又开始活跃了起来。画展中的“父子兵”算不得什么新鲜事,早些年就有人提到,十几年前的绘画圈里,子承父业的“父子兵”很多,画风近似,有不少已形成很鲜明的“家族风格”。绘画圈的“子承父业”,换成现下的词叫“画二代”。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无论怎样谋如何计,“画二代”都不能靠简单模仿父辈,或在某领域的绝对话语权换取通向成功的坦途,必须在创作中寻求自己的艺术个性,有自己的艺术追求,并且在不断的努力中靠近自己的艺术理想,最终拿得出像样的作品。
历史上并不乏父子相继、艺事鼎盛的成功范例。远的有大小李将军,父亲李思训善画山水、楼阁、佛道、花木、鸟兽,在青绿山水画的基础上创金碧山水画,享誉画史。其子李昭道,亦擅长青绿山水。还有大家耳熟能详的王羲之、王献之,米氏父子等等。西方有老彼得·勃鲁盖尔和小彼得·勃鲁盖尔等等。
对家学的传承不应该成为否定“画二代”的原因。中国由于文化传统的原因“父传子受”极其常见,不管是国画还是西画,父子师徒之间产生相似性再正常不过。加上宗法观念的影响,守住“家法”更成了必须遵循的准则。这种观念甚至影响到现代的美术教育。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画二代”摆脱不了父辈“翻版”有一定客观原因。“画二代”一踏上绘画之路,就一直笼罩在父辈的阴影中,以至于即使成为同时代画家中的佼佼者,也常常被指摘不能出其父辈之右。但是,即便画得跟师父像,也不能因此遮蔽“画二代”的艺术价值。米友仁继承家学,我们才能在今天看到米氏云山、米点皴,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再如李小可、傅二石等先生,不能因为他们无法超越父辈的高度就无视他们的艺术成就。
有一些“一代”利用代际优势,将他们在绘画上平平无奇的子女送入艺术圈。有些“二代”因为所学专业不景气,无发展,转而从事艺术。“家族脸”式的画法,弥补了他们绘画基础的不足。通过办父子画展、母女画展的方式,“二代”占据了不少社会艺术资源。但是,不要忘记,在艺术界最终要以自己的作品说话,在别的地方也一样,“一代”的“老本”到了“二代”还能吃多久?
艺术不是简单的机械复制,要在不断的试验和摸索中才能有所突破。不允许试错将会磨灭孩子的艺术个性。“画二代”们既要善于继承也要敢于突破,至少在艺术追求不能止步于父辈已走过的路。其实在历史上,我们也看到了很多努力想和父亲一代拉开风格差距的“画二代”。还有一些则是另辟蹊径,从不同的角度延续家学。比如有的“二代”从事艺术相关的理论研究,从小耳濡目染的家学积淀,加上后天的努力钻研,令他们在学术上取得了傲人的成就。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